“令公子與小道也算是好友,今日他大婚,無論如何都得當麵喝一杯喜酒。”
薑祁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郭員外喜上眉梢,心裡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怎麼,郭員外可是不方便?”
薑祁笑眯眯的問道。
“方便,方便的緊!”
郭員外急忙開口,一把拉過旁邊低著頭不說話的女兒,催促道:“我兒,快帶著廟祝去後院見你哥哥!”
“記住,一定要讓你哥哥親手給廟祝敬酒!”
郭員外的話說的有點怪。
都要去見新郎官了,再怎麼忙,敬杯酒能費多少事?
還是說,這新郎官的架子已經大到了連小薑廟祝都不配去喝杯酒的程度?
今天的老郭怎麼這麼怪呢?
有些跟郭員外熟悉的賓客心裡嘀咕著,目送小薑廟祝和郭家二小姐離開了前院,進了月亮門。
本來後宅是不允許外人進去的,但小薑廟祝是出家人,自然沒妨礙。
就在小薑廟祝的身影轉了一個彎,消失在眾多賓客的眼中之後,人們突然發現,郭員外仿佛沒了骨頭一般,麵條似的癱軟在地上。
眾人大驚,離得近的連忙上前攙扶,卻發現郭員外已經淚流滿麵,一臉如釋重負,劫後餘生的神色。
後院。
“你這段時間去了哪裡?”
郭家二小姐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絲突兀的埋怨,很沒有理由的那種。
“有些事外出一趟。”
薑祁笑著看向郭家二小姐,貌似疑惑的說道:“你說你去了好幾趟真君廟,可我在你身上怎麼一點香火氣都看不到?”
“我洗澡了。”
郭二小姐自然知道,薑祁說的香火氣指的並不是氣味,而是在信徒進香之後,真君神祇給的加持,對凡人來說,用處也僅僅是不生小病,睡的安穩而已。
這一點,郭二小姐是知道的,畢竟她可是薑祁的vip信徒。
真金白銀買來的。
但她還是給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
很顯然,這是在暗示什麼。
薑祁笑了笑沒有接話,自顧自的觀賞著郭家的宅子,漸漸的把郭二小姐落在了身後一些的位置。
郭二小姐看著薑祁的背影,深深的皺起眉毛,暗自歎息。
他看出來了,一定看出來了。
郭二小姐低著頭,小跑著跟上薑祁。
薑祁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郭公子的婚房前麵,倒不是因為薑祁來過,而是在那婚房之上,盤旋著一股邪氣。
在薑祁的眼裡,那叫一個引人注目。
難怪這邪物敢在灌江口搞事,薑祁算是明白了,這原本就是給自己準備的。
按理來說,就算是楊戩本人,加上薑祁楊嬋都不在灌江口,但是楊戩的神祇依舊有感應,梅山六將也常駐灌江口,這六位也是不折不扣的凶神。
手底下更有一千二百草頭神調遣。
這種情況下,一個邪物為什麼敢在灌江口搞風搞雨?
因為梅山六將變成了“瞎子”。
這玩意,是楊戩特意留給薑祁處理的。
估計也算是師尊給郭家的一個教訓吧。
薑祁心裡如此想著,來到了懸掛紅燈籠和紅綢帶的婚房前,抬腳。
“轟!”
兩扇門直接被薑祁一腳揣了個稀巴爛。
在薑祁身後的郭二小姐看呆了。
婚房之內。
薑祁看著裡麵的場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兩位玩得開心嗎?”
檀木大床上,掛著紅綢子,床上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自然是薑祁之前就認識的郭家大公子,另外一位,是他的未婚妻。
隻不過,這位未婚妻長的.有那麼億點點不太像人。
身高丈二,渾身上下都是粗糙的慘綠色皮膚,四腳著地,四肢都有尖利的骨刺。
生的青麵獠牙,一對猩紅的眼珠子,尖利的犬齒漏在外麵,如同反曲匕首一般。
長長的舌頭往下嘀嗒著涎水,落在身下郭公子的臉上。
身後還有一條比身子還長的尾巴,上麵也帶著一根根猙獰的骨刺。
此時,這怪物正趴在郭公子的身上,似乎在考慮從哪裡下嘴比較好。
至於郭公子,早就已經暈了過去。
值得注意的是,在梳妝台前的凳子上,搭著一張精致的人皮。
“原來是個畫皮山魈。”
薑祁看著那怪物,恍然的笑了笑,扭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郭家二小姐,似笑非笑的問道:“這就是你招來的東西?”
郭家二小姐渾身一顫,深深的低著頭,不敢說話。
“算了,你們全家到底是真君廟的信徒,這次便救你們一救。”
薑祁沒有在意郭二小姐回答與否,轉過身,眉心睜開一道模糊的豎目。
“錚”
虛空響起劍鳴一般的聲音,隨之而來的,便是薑祁眉心豎目之內,射出一道神光,落在那畫皮山魈的身上。
“嗟!!”
那畫皮山魈發出一聲詭異的哀嚎,想要掙紮,卻動不了一點。
薑祁漫步上前,懶得喚出太阿劍,抬手並劍指,一指點出,劍光璀璨。
姣姣劍光落在那畫皮山魈的身上,霎時間將這怪物湮滅於無形,不要說肉身了,就連魂魄都沒有留下。
挫骨揚灰得徹底一點。
對於邪物,是三界所有生靈都痛恨的存在。
就算是人族修仙者在和某個妖族打生打死,這時旁邊竄出來一個邪物,雙方都會暫時停手,先把邪物解決之後,再繼續打生打死。
由此可見,三界生靈對這邪物憎恨到了什麼地步。
之所以如此,隻因為邪物原本並非是三界之物,而是天外天之外的混沌天魔搞出來的玩意。
解決了畫皮山魈之後,薑祁順便看了一眼昏死的郭公子。
“還好,就是精氣損失了不少,但也沒到危及性命的地步,補上幾年的藥膳也就沒事了。”
薑祁對不知何時走進來的郭二小姐說道。
“謝謝。”
郭二小姐沉默了許久,聲音很輕的對薑祁說道。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錯誤負責。”
薑祁走上前,道:“你得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好奇心不要那麼重。”
“帶我去你布置的祭壇看看,這事得斬草除根。”
“好。”
郭二小姐點點頭,擔憂而歉疚的看了眼床上的哥哥,帶著薑祁離開了婚房。
其實事情很簡單。
郭二小姐郊遊的時候撿到了一個古物,知書達禮的郭二小姐對這些有年頭的東西很感興趣。
於是便帶在身邊鑽研其來曆。
那幾天,郭二小姐每天睡覺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裡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對她念一些玄奧的經文。
剛開始,郭二小姐以為是撞邪了,幾乎每天都要去真君廟上香,但回來之後,夢裡依舊會出現那個老爺爺。
久而久之,郭二小姐便放下了戒心,畢竟就連真君爺爺都沒有反應,那就證明這老爺爺不是什麼鬼魅東西。
伴隨著時間日久,那老爺爺說的內容越發艱澀,還夾雜著一些彆的信息-——關於如何布置一個祭壇。
郭二小姐又擔心了起來,跑了一趟真君廟,依舊沒什麼反應。
於是,最終郭二小姐還是選擇了布置那個祭壇。
然後,悲劇開始了。
畫皮山魈出現,控製了包括她在內的郭家所有人,還要跟她的哥哥成親。
到了這時,郭二小姐才知道,原來自己之前去真君廟上香的記憶都是幻覺,自己根本就沒有去過,每次禱告,都是在念誦一個邪神的名字。
也是在加強自己與邪神的因果。
“真神在上,以我所有,奉獻濁煞,祈目光落下,賜我無上極樂。”
薑祁饒有興趣的開口念誦著郭二小姐轉述的邪神禱文。
此刻薑祁正在郭家的一個廢棄柴房裡,腳下是以牛羊豬三牲的心頭血描繪的詭異圖案。
那圖案很扭曲,帶著狂亂的意味,但又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就好像這圖案裡藏著至高大道一樣。
念誦了一遍禱文之後,按照郭二小姐的說法,接下來就是獻上祭品。
無論是什麼祭品都行,隻看價值的高低。
看價值嗎。
薑祁若有所思,喚出太阿劍,放在了詭異圖案的中心。
這法寶的價值應該夠高了吧?
畢竟,師祖哪裡除了斬仙劍之外,就數這太阿最珍貴。
三教很多弟子手裡,都有仿照這把太阿劍煉製的劍器,也掛著太阿的名字,但薑祁手裡,或者說玉鼎真人一脈的太阿劍才是原版。
“嗡!!”
猩紅的詭異圖案發出淒厲的鳴叫,隱藏著名為激動的情緒。
薑祁眨眨眼,很好,價值果然夠了,你看把邪神大人激動的。
無數的紅光化作一道道觸手,在半空淩亂的飛舞著,一道道扭曲的軌跡令人作嘔。
而後,所有的觸手都收攏,準備吞噬祭壇上的太阿劍。
“錚。”
就在這時,太阿劍似乎有些不耐煩,也仿佛是那些觸手驚動了什麼。
總之,太阿劍微微震動了一下,一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紅光閃爍了億萬分之一個刹那。
“砰。”
在薑祁古怪的眼神中,祭壇炸了,炸的粉粉碎。
“太阿劍勁這麼大?”
薑祁有些意外,收起太阿劍,看向祭壇被炸沒之後的大窟窿。
這祭壇似乎連接著一個詭異的空間,薑祁嘗試著把神識探進去。
然後神色更加的古怪。
邪神沒了,或者說,可能存在複數邪神的詭異空間,被清洗了一遍。
那叫一個乾淨,什麼都沒有剩下。
說好的試煉呢?
就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