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辰星滿天，灑下來的星光本該燦爛熱鬨，但落在她身上卻滿是遺憾和無奈。
周鬱有點難過，下地下室，給周良生和謝敏依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曾昀光拍了拍她肩膀，也上了一炷。
次日一早，周鬱還在睡，就聽見拍門的聲音。
她要起來，曾昀光將她按下去，自己去開。
是耗子的聲音，興奮又呱噪，主要說銀杏片區已經完成初步清理了，市委那邊給他們指揮部分了一棟二十層高的樓。
二十層高啊，雖然還是一片亂，但看得出來裡麵原本是精裝修並且設置了各種先進係統的。
隻要修複好，指揮部全體終於不用擠來擠去了。
想想啊，五層做辦公使用，一層做倉庫，剩下的搞食堂和宿舍，或者彆的什麼用處，是不是很夠了？
最主要的，他被周鬱修複得漂漂亮亮的家終於不用擠二十個渾身臭汗的大男人了。
周鬱在床上聽得發笑，起床後把昨晚上沒吃完的熱了熱。
問外麵單方麵聊得熱火朝天的耗子和頻頻揉眉頭痛的曾昀光：“吃早飯嗎？”
曾昀光當然要吃，但耗子比他答得快多了，迫不及待道：“吃！”
飛快地占了個好座，又問：“外麵那個大冰鮮車都裝的什麼？怎麼一股子海味？”
周鬱正愁沒苦力，直接抓他道：“從海城給你們帶回來的海貨，等會吃完飯，你跟我一起把東西分一分。”
自家留一部分，慕家要有一分，肖家和樹姥姥那兒都不能漏，幫她照顧房子和車的幾個鄰居家也要意思意思，剩下的就放鄭四叔和林二叔在三醫院外麵的飯店去，請指揮部全體吃一頓好的。
隻是慕家此刻可能沒心情收禮，也分不出時間來招待慰問的人群，隻能將時間延後。
耗子順竿爬上來問：“乾活沒問題，咱們的辦公樓什麼時候解決？”
曾昀光已經被他煩了一個早晨，直接將他的頭按在飯桌上：“你還安排起活來了？”
周鬱笑：“連唐心遊都給我放一個周的假，你比他還要狠呐？”
吃完早飯出門，去找肖潔，家中無人，打電話卻說帶著隊伍去清理郊區的一個水庫了。
曾昀光便開車拉冰鮮車廂，周鬱和耗子負責搬運和送禮。
首先去後麵高樓層的肖家。
因為還沒到上班和上學的時間，肖鵬老人家帶著肖芙小姑娘在花園裡訓練走路、使用胳膊和說話，而肖翔正在廚房準備早餐。
肖芙獨立行走完全沒問題，說話已經非常流暢了，隻是胳膊的使用稍微難點兒。
但不到半年有這樣的進步，簡直喜人。
周鬱站在花園外麵看了會兒才出聲：“肖爺爺，氣色好呐？”
肖鵬見是她，立刻抱了肖芙過來：“小周回來了？這次出差怎麼那麼久？”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一聲：“阿姨！”
然後笑著，露出兩個非常可愛的小酒窩。
周鬱開心得不行，摸了一把糖給她，又將大兜的乾貨和一箱冰凍的海魚放在花園門口：“去海城了，帶了海鮮回來，你老人家嘗嘗跟以前的是不是一樣好吃。”
耗子在旁邊插嘴：“特彆好吃，特彆肥美，市場上買不到的好東西。”
老先生要拒絕，周鬱笑嘻嘻道：“對小孩子發育特彆好！”
就借口曾昀光還等著，跑走開了。
接下去是周媛家和杜鋒家，場麵都非常和諧，就不一一贅述。
隻是車出了碧水居，周鬱才算開了眼。
從碧水居往廢墟的路全麵暢通，路兩旁的高樓都已經被清理出來，露出各種醜陋的裂縫和陳舊的痕跡。
它們在等待周鬱再次給與生命。
那是多麼大的一片建築啊，曾經的密林海洋，此刻已經開始出現城市天際線了。
所以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指揮部的每個人都在拚命嗎？
曾昀光讚賞地看了耗子一眼：“乾得不錯！”
耗子驕傲地指點這裡那裡和更遠處：“周鬱，都是我們做的，包括從監獄裡抽調出來的近一百人。”
監獄本來隻給了四十人。
最開始那四十人以為被挑出來乾苦活，特彆是當時三醫院的現狀特彆慘，所以非常絕望地以為會被累死。
然而目睹三醫院恢複，各種街道露出真麵目，到處都是複興的消息。
不偷懶了，開始對修複敢興趣了，也不想著逃跑了，反而總問：“什麼時候能全部修好呢？”
縱然是罪大惡極的囚徒，也開始對未來產生希望。
認罪的認罪，主動交待的主動交待，還協助治安局做了好幾個案子的汙點證人。
這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變化和發展。
周鬱為這變化開心，但更讓她在意的是這一路上不少車輛和行人，以及各種廢舊建築的底層被占據做了小店鋪。
居然都不怕廢墟危險了嗎？
而且商業活動可以興盛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還是說三醫院營業，前來看病的人潮，確實能衍生出養活許多人的小生意了？
車抵達三醫院大門，對麵一整排六開間的中州老菜館卻證明了，應該是第三條，絕對是第三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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