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灼誠摯地問:“我要是憋不住,倒黴的是誰?”
林朝:“……”
兩分鐘後。
兩人一起出現在了走廊儘頭的衛生間裡,林朝全程黑臉,傅明灼進去不到五秒鐘,她就催促道:“你好了沒有?”
林朝在外間,傅明灼一個人在廁所還是害怕,絞儘腦汁找話題跟人家聊天:“你覺不覺得床很硬?”
“不覺得。”林朝說。
“我覺得很硬,我都睡不著。”
林朝不想跟她說話,嘲她:“你真金貴。”
這個時候傅明灼才不在乎林朝說什麼,隻要人家肯陪她聊天,說什麼都成:“我家的床可軟了。”
林朝沒話說了,有點歎為觀止。
*
第二天五點四十分,起床鈴和哨聲一起作響,擾亂寂靜的早晨。
教官前一天說過,六點遲到者男生罰十圈女生罰五圈,沒人敢掉以輕心,518寢室一邊哀嚎,一邊忙碌起來,換衣服,洗漱,一派朝氣蓬勃。
幾個女生拿著毛巾臉盆牙刷杯結伴從衛生間回來,詫異地發現傅明灼還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廣播播放的激昂的《運動員進行曲》和屋內屋外的人聲鼎沸絲毫沒有影響到她,而此刻時間已經是五點五十三分。
“小孩子的睡眠果然沉……”幾人不禁感歎,急匆匆地去推她,“明灼,明灼快起來,要遲到了。”
傅明灼往裡翻了個身,又一次睡死過去。
“明灼快起來!”
六點,各班在操場準時集合,14個方針排列有序,一張張散發著蓬勃朝氣的臉龐迎向**辣的朝陽,青春明媚。
“立正——向右看齊——報數。”
此起彼伏的“1,2,3……”響起。
“報告教官,高一七班應到42人,實到39人,請假一人。”體委彙報。
教官問:“還有兩個人呢?”
“額,不知道。”體委撓頭,視線瞥到一個人影遠遠過來,指了指,“來了一個。”
倪名決又遲到了。
高一七班都看出來了,狀元是個不愛守時的人。
倪名決快步來到方隊前,喊道:“報告。”
“你叫什麼?”
“報告教官,倪名決。”
“倪名決,你為什麼遲到?”教官嚴厲發問。
“報告教官,沒有理由。”
“我昨天說過什麼?遲到怎麼辦?”
倪名決說:“報告教官,罰跑十圈。”
“記得就好。”
高一四班的列隊就在對麵,袁一概急了,為倪名決說話:“報告教官,倪名決右手受傷了,不太方便,所以遲到。”
教官回視:“手受傷了,跑步用的是腳,有什麼影響?”
袁一概詞窮了:“可……可是……”
倪名決朝跑道走,走前給袁一概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彆再說話。
未經允許擅自說話要不得,軍訓第一天,所有教官都想把規矩立好,高一四班的教官也不例外,對袁一概說:“既然你這麼義氣,那你陪他跑吧。”
袁一概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軍訓的第一個任務是站軍姿。
六點十分,操場上的眾人已經一動不動站了將近十分鐘,腿軟手抖汗直流,卻也隻能在心裡哭爹喊娘,教官說了,誰要是動一下,下場就跟遲到的一樣。
這時,一道小小的人影從寢室樓的方向慌裡慌張地跑來。
傅明灼一頭長發散在背後,鞋帶散開,迷彩外套來不及拉拉鏈,腰帶一甩一甩地拿在手裡,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真是難兄難弟啊。袁一概在瀕臨去世的時刻,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倪名決已經跑了五圈,視線的儘頭,那丫頭片子低著頭站在教官麵前,隔那麼遠,他卻完全能想象她委屈地撇著嘴攪著手的樣子。
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