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漂亮吧?”傅明灼期待地看著他。
倪名決收回視線:“嗯。”
在他看來,婚紗大同小異,漂亮歸漂亮,但看得多了,早就沒有任何新鮮感了。
“我姐姐可是嘉藍女神。”傅明灼大約第五百次說,語氣充滿自豪。
宴隨當年在嘉藍讀書的時候,給學校拍攝了兩組宣傳照,青春靚麗極了,至今,嘉藍的宣傳冊子上還是她的照片。
倪名決不看了沒關係,傅明灼身為宴隨的頭號粉絲,自顧自地繼續翻看照片舔屏。
倪名決看著她的後腦勺,真誠發問:“你哥你嫂子去旅遊,你也去。三個人?”
“是啊。”傅明灼抬頭看他,“怎麼了?”
“人家是度蜜月,你不覺得自己是電燈泡嗎?”
“誰說的?是我哥哥姐姐自己要帶我去的,我姐姐給我也買了衣服,讓我到時候跟他們一起拍婚紗照。”傅明灼聽出來了,倪名決覺得她是死乞白賴要跟著哥嫂一起去旅遊,她確實想去,可事實上哥哥姐姐也是自願帶她出門的。
她跟哥哥姐姐是相依為命的一家人。
倪名決嗤笑一聲:“你們三個人怎麼睡?”
“我跟我姐姐一起睡。”傅明灼理所當然地回答,“平時在家我一個人睡,但是在外國我不敢,很嚇人的。”
倪名決低頭又發出一聲嗤笑。
“乾嘛?”傅明灼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對她的嘲諷。
倪名決拽了拽她的辮子:“電燈泡。”
心疼她哥。
她看小黃文,全白看了,沒過腦子。
但凡過腦子,就該明白自己究竟有多電燈泡。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他隻是開玩笑,傅明灼卻當了真,她平生最討厭彆人用兩個詞來形容她,一個是掃把星,另一個是電燈泡。
不是因為不服氣,恰恰是因為這兩個詞都是真的。
她的出生令美滿幸福的傅家從此家破人亡,此為掃把星;她是哥哥姐姐的累贅和包袱,此為電燈泡。
倪名決發現傅明灼不說話了,到後來,她乾脆不走了,站在原地氣鼓鼓地瞪他。
“又乾嘛?”倪名決回頭看她。
“我都跟你說了,是我哥哥姐姐主動叫我一起去的,而且我姐姐還讓我跟他們一起拍婚紗照。”傅明灼義正言辭地糾正,“我們這次是家庭旅遊,所以我才去的。我哥哥姐姐結婚度蜜月的時候,雖然他們問我要不要一起,但我沒有跟著去,我去外婆家住了。”
倪名決麵對這串格外較真的解釋,雖不明白個中緣由,但明白自己似乎踩她雷區了,他招手喚她:“你哥哥姐姐很希望你也一起參加家庭旅遊,你不是電燈泡,我知道了。”
傅明灼不肯動:“你請我吃冰淇淋,我就原諒你。”
*
倪名決用兩個冰淇淋哄好了傅明灼。
他要了一罐可樂,兩人一起坐到便利店對著窗的座位前。
王中王被拴在店外,隔著一層玻璃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倆,哈喇子延綿不絕地往下淌。
傅明灼把冰淇淋往前一遞,王中王立刻湊過來,傻乎乎地隔著玻璃使勁舔。
惡作劇得逞,傅明灼咯咯直笑,當著王中王的麵吃的更起勁。她雖然吃飯很慢,但吃冰淇淋的速度可以說沒有對手,一轉眼就把兩個都給吃完了。
“我還要吃。”她說著,跳下了高凳,朝冰櫃走。
沒走上兩步,帽子又被倪名決抓住了,他沒費什麼力氣,把人給拽了回來。
“倪名決你乾嘛?”傅明灼反手掰他手指。
“兩個夠多了。”倪名決單手旋上可樂瓶蓋站起來,把她帶著一起往店外走。
傅明灼抓住桌沿不肯鬆手:“我又沒說讓你買,我自己買。”
“自己買也不行。”倪名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萬一吃壞了肚子,明天你怎麼去土耳其坐熱氣球?”
涉及土耳其和熱氣球,傅明灼的囂張氣焰一下子滅了一半。
倪名決繼續加籌碼:“出來,王中王準備了一個驚喜給你。”
傅明灼徹底被說動,放棄冰淇淋計劃,乖乖跟著他走出便利店:“什麼驚喜?什麼驚喜?”
“出來就知道了。”
與此同時,店外頭走過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手裡捧了一摞文件,一個沒拿穩,裡麵的紙張紛紛揚揚散了一地。
“哎呀。”孕婦低叫了一聲,試圖去撿,但奈何肚子太大,無法完成彎腰的動作,她麵上露出些窘迫。
“阿姨,我幫你撿。”傅明灼快步走去,蹲下身幫忙撿文件。撿起了文件,她注意到孕婦的鞋帶散開了,又彎下腰幫忙係。
她向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自己的鞋帶都係得勉勉強強,幫彆人係更是頭一回,在那搗鼓了半天,久到倪名決都打算上前幫忙算了,她終於完成了一個歪歪扭扭四不像的蝴蝶結。
孕婦感激不已,連聲道謝。
倪名決知道傅明灼有點愛管閒事,但她對孕婦的熱心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畢竟這人被慣得路都差點懶得自己走了。
傅明灼把孕婦目送了一小段路,回頭想起倪名決說的驚喜來,左看右看王中王,琢磨驚喜是什麼,王中王穿了一件小馬甲,她懷疑驚喜藏在小馬甲裡。
會是什麼呢?另一盒草莓派嗎?但好像藏不下。
一道遠近光的變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傅明灼微微張著嘴轉過頭,臉上頓時充滿高興的表情,一溜煙朝那輛車跑了過去:“哥哥!”
車子踩了刹車,她扒拉住車窗把手伸進去:“哥哥,給。”
“什麼東西?”傅行此拿過。
“很好吃的草莓派。”
傅行此要帶她回家:“回去了,明天早起。”
傅明灼聽話地上了車,上車前衝倪名決揮揮手:“拜拜!”
倪名決微微頷首,轉身牽過王中王。
他在王中王頭上薅了兩把:“你今天沒機會表現了,她要下周才能回來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