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1 / 2)

()9月4號,天氣晴朗,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

傅明灼捏著一把小鏡子對著自己照,耐性告罄地對著宴隨撒嬌:“姐姐,好了沒有嘛——”

“灼寶寶彆動。”宴隨正拿著一隻小小的唇刷細細勾勒她的唇形,“歪了又得重畫。”

傅明灼愁眉苦臉,姐姐已經給她畫了一個多小時的妝了,她實在是坐得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急什麼,人家8點半才開門,你提前去有什麼用?”宴隨不慌不忙,繼續塗塗改改。

傅明灼沒轍了,嘟著嘴,“duangduangduang”地拿小鏡子敲桌麵。

好不容易等宴隨完工,傅明灼鬆了一口氣,拿起手機說了聲“姐姐再見”就跑,又跑回來衝進宴隨懷裡:“謝謝姐姐,姐姐我愛你。”

“也告訴哥哥一聲。”宴隨笑著摸摸她的頭,“昨天晚上哥哥一夜沒睡好。”

“好。”

傅明灼又到樓下擁抱了傅唯,然後把昨晚編輯了一晚上的微信發給了傅行此。

哥哥,這二十一年來,真的謝謝你了,謝謝哥哥堅持親自把我撫養長大,謝謝哥哥一直寵愛我,為我遮風擋雨,讓我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今天,灼灼我真的要長大啦!

我希望從此以後,哥哥和姐姐可以開始放心地擁有自己的人生,放心去過二人世界,放心養你們自己的孩子,放心去實現那些從前因為我一直沒法實現的夢想。

不要舍不得我,因為不管什麼時候,你永遠都是我最愛最愛最愛的人,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們,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哥哥,再次說一聲謝謝,辛苦你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最幸運,可以當你的妹妹。

門外,倪名決抱著臂,倚著車靜靜等待。

他今天難得穿了正裝,漆黑西服剪裁得體,筆挺闊直,把他的身材優勢彰顯得明明白白,西服上綴著星星點點,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裡麵是一件白襯衫,最上的一顆紐扣沒有扣,露出整段潔白修長的脖頸和小片形狀漂亮的鎖骨。

他身上有屬於男人的成熟穩重,也有屬於男孩的英姿颯爽。

“倪名決!”傅明灼叫他一聲,歡快地衝上前去,跳到他的懷裡。

倪名決被她的衝力撞得“悶哼”一聲,倒退兩步才站穩,他把人抱了個滿懷,奚落道:“不可思議,哥寶傅明灼居然真的被放行了。”

“什麼嘛。”傅明灼不滿地拿戶口本的角錘他的背,“你明明早好幾天就知道了。”

話雖這麼說著,事實上傅明灼的不真實感絲毫不亞於倪名決,一直等到那兩本蓋著戳記的紅本子真的到了她手裡,她翻來覆去地看了很久,看名字,看照片,看出生日期,看身份證號,都是他和倪名決的信息沒錯,可她還是沉浸在不可置信中無法自拔。

“倪名決!”她跳腳,在人來人往的市民中心婚姻登記處抱著倪名決小聲尖叫,“你真的變成我老公,我真的變成你老婆了嗎?我們這下真的變成老公和老婆了嗎?”

在這個喜慶的場合,所有的高興都被理解,過路的人和工作人員紛紛向他們投來善意和恭喜的眼神。

“是了,以後你真的是我的倪太太了。”倪名決單手攬緊她抱了一會,拉著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坐到車裡,他沒著急開車,一瞬不瞬地看著傅明灼。

今天的傅明灼前所未有的漂亮,不僅僅是因為她姐姐的化妝技術了得,還因為從今天開始,她有了一層獨屬於他的身份。

傅明灼咯咯笑個不停。

互相看了半天,倪名決的眼睛彎出兩道漂亮的彎彎弧度來,啟唇喚她:“老婆。”

這兩個生活中稀鬆平常的字眼,不知道為什麼,從倪名決嘴裡喊出來,傅明灼會感覺這般眩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腦門抵到他鎖骨上,把這兩個字回味了一小會,忍不住說:“倪名決,你再叫我一遍,好不好嘛。”

倪名決笑一下,遂了她的意:“老婆。”

傅明灼傻樂。

“那你叫我什麼?”倪名決捏捏她的臉。

傅明灼還是平生第一次叫彆人“老公”呢,需要做一下心理建設才能叫,扭扭捏捏半天,她的聲音細如蚊蠅,彆扭地說:“老公。”

剛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抬頭在倪名決嘴角親一下,一回生二回熟,她再開口就容易多了:“倪名決老公。”

倪名決攬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下來。

幸福鋪天蓋地而來。

一周前,傅明灼已經打算將結婚計劃延後了,沒想到,懷孕風波卻讓一切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她在委屈和憤怒之下把哥哥叫到房間裡去進行了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第一句話就是開門見山:“哥哥,我和倪名決交往三年,他一次都沒有碰過我,所以我絕對不可能懷孕。”

傅行此顯然是不大相信的,大家都是男人,男人什麼臭德行,他還能不知道?尤其是二十歲左右的男孩子,那簡直是泰迪成精的存在。傅明灼在帝城天高皇帝遠地住在學校外麵,這件事傅行此根本不能細想,一細想就來氣。

“因為倪名決說我發育比彆人晚,身體發育還不成熟,還在長高。”傅明灼看出他不信,“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醫院做檢查證明。”

傅行此當然傅明灼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傅行此已經徹底相信了,他一手養大的小孩,他比誰都看得出她是不是在撒謊。

“哥哥,”傅明灼真誠地說,“倪名決真的對我特彆特彆好,從我們高中認識開始,他一直在保護我,遷就我,你知道嗎,學校裡的人甚至笑稱我們倆是父女。我們已經認識六年了,我不傻,分得清他是不是真心,所以我們想在他22歲生日的時候,第一時間領證。”

傅明灼開始滔滔不絕地列舉這六年來倪名決為她做過的事,好多回憶已經很久遠,她又情緒激動,想到哪就說到哪,毫無章法。

“灼灼。”傅行此無可奈何地打斷她,“可是你才21歲。”

“21歲不小啦。”傅明灼拉住他的手,眼神充滿央求,“哥哥,你14歲的時候已經開始又當爹又當媽養小孩了。”

這句話抽走了傅行此最後的堅持,他沉思片刻,說:“你把倪名決叫過來,我跟他談談。”

傅明灼有些擔憂,不肯動:“哥哥,你不會要打他吧?”

“傅明灼你真的是狼心狗肺胳膊肘子往外拐……”傅行此憤憤不平地擰兩把她的臉,“他既然想帶走我妹妹,我跟他聊兩句不過分吧?”

傅行此和倪名決關起門來聊了有大半個小時。

大半個小時以後,門開。

傅明灼不知道他們兩人談了什麼,總之,當晚兩家人就坐下來見了麵。倪家早已做好了準備,誠意管飽,聘禮像不要錢似的源源不斷送進傅家。

事情就這麼神奇地被拍板了。

倪名決和傅明灼是是9月4號這天第一對登記注冊的情侶。

在成為夫妻這件事情上,他們一分一秒都沒有浪費。

從市民中心出來,他們直接去了機場。

因著興奮,傅明灼在去往土耳其的長途飛行途中神采奕奕,毫無睡意。

倪名決則在一旁睡得安安靜靜。

傅明灼把兩份飛機餐裡麵自己喜歡吃的部分都吃掉,然後百無聊賴地在座位上摸來摸去,看雜誌,看下載好的電影,最後實在沒事情乾,乾脆端詳起倪名決來,越看越喜歡,於是越湊越近。

他睡得很淺,她湊近沒多久,灼熱呼吸就弄醒了他。

倪名決睜開惺忪睡眼來看了她一眼就閉上了,把她摟進懷裡:“睡一會。”

“我睡不著。”傅明灼食指在他身上戳來戳去地騷擾他,“倪名決,倪名決,你也彆睡了,起來陪我。”

“陪你乾嘛?”倪名決懶洋洋地問。

傅明灼想了想:“聊天。”

倪名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不想聊天,睡覺。”

傅明灼耐著性子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窩了兩三分鐘,根本坐不住,扭來扭去地動:“哎呀,倪名決——你彆睡了嘛!”

倪名決剛剛睡著,又被她鬨醒:“我要睡,而且建議你也睡。”

“為什麼?”傅明灼才不會那麼容易被彆人牽著鼻子走。

“保存體力,養精蓄銳。”

傅明灼愣了兩秒。

倪名決微笑,不依不饒:“到了那你要是說累說困,我是不會管你的。”

時隔六年,傅明灼再次來到土耳其。

六年前,她還是看著哥哥姐姐秀恩愛的小屁孩,基本不具備欣賞美景的耐心,對土耳其的期待僅僅是哥哥姐姐去哪她就去哪的跟屁蟲心理,外加一個熱氣球吊著她讓她心心念念。

六年後的今天,她是帶著她的新婚丈夫一起來的。

這個國度依然色彩斑斕,浪漫熱情,充滿異域風情,每一幀像是加了濾鏡。

前往酒店的路上,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整座城市被籠罩在夕陽橙紅色的餘暉中,美得熱烈又壯闊,傅明灼趴在車窗邊看著外頭,她微微張著嘴,落日的光照得她臉上的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見,瞳孔亮晶晶的,成了淺淺的琥珀色。

她回頭,一張臉上全是興奮的表情:“倪名決,漂亮吧?”

看到倪名決的瞬間,她忽然就記起了當年自己在手工店買下那個小熱氣球時的樣子,她滿心都是終於找到合適的禮物送給他的高興,並為此深深期待他收到禮物以後的反應。

她甚至還想,要是倪名決也在就好了,他就可以親眼看看這個地方。

回憶到這裡,傅明灼不由得興奮起來,她那個時候為什麼會這麼想呢,難道是因為她從那麼早開始就對倪名決有不一樣的心思了隻是她自己一直沒發覺嗎?

“倪名決,我跟……”我跟你說,我可能從很早就開始喜歡你了哦。

話未完,倪名決靠近過來,眼神輕佻,出的話更是輕浮:“傅明小灼灼,你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緊張啊,還有心情看風景。”

傅明灼又要炸了,飛機上他就逗過她好幾次了。

她怎麼可能不緊張,她根本就是一路都在想這個事情,好不容易異國他鄉的美景讓她暫時忘卻了緊張,他又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本來就不緊張。”傅明灼咽一咽口水,不敢看他,逞強說,“我為什麼要緊張。”

前頭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他們的動靜,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跟他們搭話:“昵號。”

“你好。”倪名決圈過傅明灼的肩膀,淡笑著跟回應司機的問候。

司機又用非常蹩腳的口音說了兩個字,兩人聽了半天才聽懂,司機說“美女”。

倪名決親昵地湊近傅明灼,說:“人家誇你美女呢。”

傅明灼想笑又憋住,故作倨傲地說:“我本來就是美女。”

“girfriend?”司機沒話找話。

“no。”倪名決否認。

“oh……”司機不知道該接什麼了。

“she’swife。”倪名決爽朗地笑起來,“wejustgotmarried。”

來到酒店,兩人辦理好入住手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去往房間。

傅明灼的注意力全在餘光裡的倪名決身上,等走到房門口,她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進了房間,倪名決跟服務員頷首示意,然後就把門關上了。

隨著“砰”的一聲,傅明灼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動了。

倪名決很是淡定,看她一眼,說:“你先去洗澡。”

一到就要開始了嗎?

倪名決也太著急了吧?!

傅明灼的手在背後緊張兮兮地攪緊,她垂著眸,臉不爭氣地開始燒,眼珠子轉了兩圈,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你先去。”

倪名決也不跟她客氣,真的就先去了。

不多時,嘩啦啦的水聲在衛生間裡響起,傅明灼坐立難安,在最後關頭又忍不住拿出手機百度了——雖然這些年來,尤其是這些天來,她已經查過無數遍。

從理論知識來說,她傅明灼也算得上是個身經百戰的秋名山車神了。

但是都隻是紙上談兵,一切沒有實踐基礎支撐的理論知識都是紙老虎。

等裡麵的水聲一停,傅明灼心裡一哆嗦,做賊似的把手機扔遠了,“咚”地一聲摔在地麵上,她如夢初醒地彎腰把手機撿起來,裝作很認真在看攻略的樣子。

“傅明灼,到你了。”倪名決隻穿了一件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頭發在滴水,脖子和浴袍的v領處露出來的皮膚都是濕漉漉的。

完全詮釋什麼叫做色誘。

傅明灼“哦”了一聲,視而不見,十分冷靜地走進了浴室。

傅明灼在浴室一待就是大半個小時。

倪名決左等右等等不到傅明灼出來,倒是等到了林朝的微信:臥槽啊天殺的,我這裡都半夜三點了!小鬼還纏著我不讓我睡

倪名決:?

隔著屏幕都能看出林朝的崩潰:我快困死了,那個慫貨嚇得不敢出來,你直接破門而入吧

倪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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