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落蘇總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全被這男人看得透透的,沒怎麼敢再和他說話,在門口道了謝,緊接著道彆。
陳嘉遇點點頭:“我沒開車,就不送你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陪她等到網約車過來,親自送她上車。
雨已經停了,路麵還濕著,喬落蘇坐在車後座,從鍍膜的車窗回頭看了眼陳嘉遇。
背脊筆直,側顏俊朗,簡直是路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目光再落到他褲腿上,歎著氣收回。
可惜了。
還沒到家,就收到姚思沁微信:【聊得怎麼樣?】
喬落蘇:【不怎麼樣,回家了。】
姚思沁直接打電話過來:“怎麼回事啊?沒看上眼?”
喬落蘇:“嗯。”
“不應該啊,這年頭連軍官都照騙?”姚思沁不解,“真人差彆很大嗎?”
喬落蘇扶額:“不是長相的問題。”
姚思沁問:“那是什麼問題?”
自從母親去世,很久沒人這麼關切過她,姚思沁在她心裡抵得上半個媽媽。
喬落蘇也不跟她藏著掖著:“吃飯遲到就算了,衣服還弄得很臟,不修邊幅,你知道我有潔癖的。我理解今天下雨,也許是出了什麼意外,可相親這種事好歹拾掇一下再來見我吧?”
頓了頓,她嗓音有點抱怨:“第一次見麵就這麼敷衍。”
姚思沁歎了一聲,說:“要不然先處處看再說?看彆的方麵怎麼樣,實在不行咱也不勉強。”
“算了。”喬落蘇扯扯唇,“我這人不興培養感情的,第一印象沒感覺,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話說出口,她心底咯噔了下。
倒也不是完全沒感覺。
但多半不會有結果的事,她也的確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
晚上和閨蜜倪染約了晚飯。
喬落蘇和倪染是高中同學,也是她二十幾載人生路起起伏伏,過客匆匆,唯一到如今還保持聯係的。
倪染沒讀研究生,本科畢業後考了公務員,在民政局搬磚。
倪染說很久沒吃過牛排了,今晚兩人在西餐廳。倪染點了份菲力牛排,喬落蘇不喜歡用刀切肉,吃的是黑胡椒意麵。
附近飄來一股榴蓮味,喬落蘇尋到源頭,是斜對麵那桌的榴蓮芝士披薩。
倪染見她望著人家發了會兒呆,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回神啦。”
喬落蘇低下頭,單手托著腦袋,另一隻手用不鏽鋼叉子攪著意麵醬。
倪染歎了歎,說:“又想起那個人了?”
喬落蘇:“沒。”
“你就嘴硬吧。”倪染若有所思地搖搖頭,“一個麵都沒見過的人,送了幾年榴蓮酥就把你魂兒給勾走了,這橋段還真挺言情的啊。”
“可惜生活不是啊。”那人說消失就消失,十八歲以後她的窗台上再沒出現過榴蓮酥,喬落蘇吃了口麵,“還有你彆瞎說,我還真不至於,就有點好奇他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這些年都沒出現,是遭遇了什麼意外。”
倪染一臉唏噓地往她盤裡放了塊切好的牛排:“吃吧大小姐,操心再多也是百搭。”
喬落蘇點點頭:“也是。”
轉念一想,她望向倪染:“知道有人默默喜歡你,而且還這麼執著,你就不會好奇嘛?”
“不會。”倪染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一臉渣女表情,“喜歡我的人可太多了,我全都要好奇,會忙死的。”
喬落蘇無言以對地扯了扯唇,挑起麵條喂進嘴裡。
*
陳嘉遇從餐廳離開後給齊老師打了個電話,對方正好在家,他找家水果超市買了點東西,打車過去。
齊老師是他高中時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那會兒陳嘉遇母親在備考職稱,父親在紀委經常出差巡查,作為一個半留守學生,齊老師沒少照顧他。
許多年不見,中年男人已經步入老年,頭發都白了。
師母前年不幸得癌症去世,女兒在國外,如今齊老師不僅是老人,還是個空巢老人。
陳嘉遇陪了他一下午,離開時齊老師送到門口,還非要送下樓,被他好說歹說留住了。
“那我走了齊老師,您注意身體,我有空再來看您。”陳嘉遇握著他的手。
齊老師眼眶紅了:“你也是啊,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那麼危險,千萬要小心。”
“嗯。”陳嘉遇笑著答應。
剛要離開,樓梯傳來一道清亮女聲:“齊老師。”
陳嘉遇轉頭一看,是個短發的中年女人。
女人在齊老師門口停下腳步,看了眼他,笑著打招呼:“你好,我是姚思沁,喬落蘇的同事。”
陳嘉遇懂了,這就是齊老師鄰居,給兩人牽線的姚老師。
他禮貌地勾了勾唇:“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