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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兒,她隻要這輩子老老實實的不做什麼作奸犯科的事兒,以太子殿下的寬厚性子,應當就不會計較。

她心裡的疙瘩是那句“荒淫無度”。

阿茹娜格格簡直想穿越回上輩子,把那個時候葷腥不忌,太監宮女一起拉上床的自己,狠狠的抽一頓鞭子,抽個全身開小紅花。

如果那時候能知道還有活個下輩子的機會,遇到呆太子這個冤家,她絕對會乖的跟和尚一樣,一輩子守身如玉做柳下惠。再把自己修煉成品德高尚,完美無缺的,一一誇獎讚譽的聖人,專門來等他的出現。

多想無益,反正都這樣了,她今兒絕對要把這事兒給解決了不可。否則就算是過些日子,太子殿下按照皇上的要求,開始納彩下聘禮,迎娶她過門,她心裡也覺得不踏實。

胤礽習慣性的掏出手帕給大格格輕輕的擦了一把眼淚,又掏出和以往每一次這種情況下一樣的,乾巴巴的幾個字,無奈的勸說,“格格,不要哭。”

這幾年裡多次同生共死的相處下來,胤礽對於阿茹娜的眼淚不僅沒有免疫,反而跟條件發射一樣,一看到她眼淚裝滿了淚水,就有點兒不知所措。就跟這窗戶外頭,被和煦的春風吹得微微顫抖的池麵一樣,不複往日的波瀾不興。

經常被這樣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情意綿綿的注視著,他又不是機器人,當然有所察覺。

就像此刻,透過珍珠一般晶瑩剔透的淚珠,他還是可以在那又長又翹,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下麵,格格有些朦朧不清的雙眼裡,找到自己的小人影兒。

可是,他明白自己的感情缺陷,不說這一輩子,就算還有下輩子,他也可能無法給予她,同等的熱情回應。

胤礽是真的把大格格當成親人一樣的看待,不是和大阿哥,三阿哥一樣的淺薄的血緣親人,而是患難與共,互相理解包容,可以把後背放心的留給對方,付出全部信任的那種。

所以他真心的希望,大格格的人生可以更完美無憾。

“你今兒給我說個明白,我就不哭。”

阿茹娜氣息混亂,聲音嘶啞,還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堅持等著他的答案,到底是讓胤礽心軟了。

他上輩子的星際時代,不同種族,不同民族,都流行通婚,更彆說男男和女女這兩點,根本沒有人在意。即使是在古華夏,他對於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也沒有什麼偏見。這都是屬於每個人的私生活。

當然,對於大格格荒唐的上輩子,胤礽也不會認同,畢竟他一直以來,對於家庭和婚姻的觀念就是責任和忠誠。

“格格,你很好。孤雖然不認同你上輩子的一些事兒,可是它們都屬於過去,孤從來沒有任何一點兒的介意。對於性彆就更是沒有什麼想法兒。真的,孤保證。所以你彆哭了,好不好?”

你都說了不認同了,還不讓我哭?

不是一開始有故意裝的讓胤礽心軟的成分,大格格此時是真的非常難過,心裡一抽一抽的疼痛,眼淚流的更凶了。她恨不得把上輩子的自己打個皮開肉綻,隻能躺在床上裝屍體,杜絕一切瞎鬼混的事兒。

當然,此刻她更覺得,呆太子這樣男女不分,她以後不光要防著其他女孩子,想著法兒的來勾搭一看到女娃娃就禮貌照顧的呆太子,還要防著那些心思不軌,借機上位的佞臣“男寵們”,以及這宮裡頭眉清目秀,極儘所能朝上爬的小太監們。

胤礽能感受到阿茹娜的傷心生氣,但是卻猜不到她此刻的無邊無際的胡思亂想。

他是真的有些麻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大格格停止哭泣。隻好繼續沉默的給她擦眼淚。

估摸著時間大約有三分鐘了,照這個趨勢下去,真怕格格又要哭個大半小時,一直到累的哭不動為止。可是他的時間很緊,待會兒還要去見詹士府的幾位官員,商量事兒。

歎了口氣,胤礽無奈的妥協道:“皇阿瑪說納彩的日子已經定了,納采禮不光有馬匹和馬鞍,過些日子還讓孤親自去郊外抓一對兒大雁。這些,孤現在都可以答應格格,以孤個人的意願。”

“真的?”

阿茹娜立刻停止哭泣,心裡有目的達成的歡喜,也有點兒長期以來被拒絕的不自信。

因為剛剛的哭泣,變得有些紅腫的眼睛裡,淚花兒閃動,嘴巴張的大大的,白裡透紅的臉蛋上還有殘留的淚痕斑斑,如此一副可憐巴巴,大損儀容的樣子,阿茹娜卻是不管不顧,隻緊緊盯著胤礽的眼睛,等著他的確認。

用鈕鈷祿福晉的話來說,太子殿下的性子有頂頂的寬厚。否則這一個月就來一場眼淚鼻涕的鬨騰,隻要是個眼睛不瞎,耳朵不聾的小少年,都會被女兒給嚇跑掉。

“真的。”

她真的想嫁,他娶就是了。

距離他們真正的長大成人,至少還有四,五年的時間。這四年多裡,應該可以讓她看清楚,和他一起過日子,天天麵對彼此被放大數倍的優缺點,到底是不是她心裡想要的婚姻生活。

“這些年,格格也應該發現了,孤在情感方麵的缺陷。孤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怎麼回應你的兒女情長,隻能保證對這門婚事的忠誠和責任。”

“孤一直讓你謹慎考慮。一是怕你將來後悔;二是覺得,你可以有一個更完美的親事,和那些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一樣,有一個小小的難忘的初戀,再有一個懂你,愛你的夫君平安健康,平平淡淡的相守到老。”

少年太子自以為很是掏心掏肺的這番話,卻把大格格被氣的杏眼圓睜,胸脯不停的起伏。衝動之下,一把抓起來胤礽的右手,貼在自己的紅通通的臉頰上。

太子殿下常年練習書畫,還有弓馬騎射的手,並不像表麵的柔軟如玉,大格格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上麵幾個微微刺著皮膚的薄繭子。

“你摸摸。我不是你的妹妹,更不是你的女兒,也不要做你的生死好友。即使愛新覺羅家一直和瓜爾佳府有通婚,我們也沒有五服之內的血緣關係,稱不上什麼真正的親人。”

“你說的那兩條我也一直都知道。你和皇上一樣,都是視家國天下,勝過一切私人情感的大男子。不像我這樣,怎麼活都是把自己的個人感情放第一位,任性妄為。”

“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也沒辦法改變自己上輩子的荒唐糊塗,隻能在這輩子加倍的對你補償。”

“我喜歡你,想對你好,不想你看其他的少男少女一眼。我甚至想過,如果你真的不納側妃也不要侍妾,那我就給你多生一些個孩子,十個八個的也行,不讓你在天天想抱孫子的皇上麵前為難。”

她真的好喜歡他,隻有在他的麵前,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有熱度有心跳的活人,而不是一個披著人皮的孤魂野鬼,天天在人間裝模作樣。

她也知道,太子殿下目前隻是把她當做一個生死之交,知己好友。

可是阿茹娜實在是不甘心,既然知道呆太子的心裡沒有其他人,又不忍心拒絕她的哭泣,當然是要趕緊的定下來,反正大婚後,他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培養感情。

胤礽被震驚的,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表示才好,勉強扯了扯嘴角,卻是說不出話來。心裡酸酸漲漲,麻麻的,苦澀一片。

右手心裡是格格生機勃勃的灼人熱度,更是讓少年太子覺得,那就好像是燙人的烙鐵一般,提醒著他,需要保持安全有禮的男女距離。

慢慢的抽出這隻右手,少年太子有點兒掩飾性的轉身,給阿茹娜倒了一杯奶-子茶,又給她擦了擦臉上新冒出來的淚水。

待稍微緩了緩情緒,恢複平靜,他才對眼睛一直跟著他,對他非常了解,察覺了剛剛他的那絲慌亂逃避的阿茹娜格格,慢慢的開口做完全誠實無隱瞞的解釋

“格格,孤很震驚,也很感動。孤承認自己一直以來,因為上輩子的不幸福的家庭生活,有點兒不自信,甚至對你有點兒逃避。”

阿茹娜稍稍一想,就可以猜到,這個呆子的上輩子,肯定是沒有像她遇到這麼欣賞他,喜歡他,懂他包容他的女孩子。

然後又因為他這個刻板無趣,呆傻沉默的性格,實在是不知道討女子的歡心,又沒有這輩子的權勢地位,家庭生活當然不會過得多麼幸福。

因此大格格既為他上輩子的不幸遭遇心疼憤怒,也為了他因為對自己和她的不信任,一直以來的對於婚事的消極態度,生氣傷心。

身體本能比頭腦思維更快速的做出反應,讓她猛地撲倒在胤礽的懷裡,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流下來,全印在少年太子的便服上。

一開口,就是帶著濃重鼻音的又哭又罵,“你這個懦夫。懦夫。”

少年太子立刻從善如流,習慣成自然的道歉,“格格罵的對。是孤相差了。孤和你道歉。”

“皇阿瑪答應過孤,暫時幾年內都不會給孤指側妃或者侍妾,教導宮女也不會有。格格也不需要生那麼多孩子,隨緣就好,也不需要做什麼補償,你自己開開心心的就是最好。”

“孤一直擔心的是,夫妻共同生活的這百年,說長不長,但是也不短。你上輩子的家庭生活又有些混亂,不知道正常的一夫一妻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皇家的小夫妻,雖然過的富裕尊貴些,可基本上,卻是和普通老百姓家裡的日子沒有多大區彆,都是柴米油鹽繞灶台,平凡乏味,甚至煩惱更多。它們會日複一日的,消耗著你婚前的熱情和期待。”

“大清當前的國情,對於女子的要求又如此嚴苛,嫁錯了人就跟投錯胎一樣,沒有二次選擇的機會。”

“所以孤才會一直勸你在謹慎考慮。沒有不喜歡你,好像也沒有真正的拒絕過格格。孤隻是怕你嫁過來後,得不到你想要的幸福。因為孤的心已經很蒼老了,配不上格格的熱情活力。”

胤礽對於格格不吭聲不回應,隻抱著他不放,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的,沉默無聲的倔強,更是覺得頭皮發麻,心裡生出隱隱的煩躁,眉頭不由的緊緊皺起。

這讓他想起來四年前,因為他受傷嚴重幾次病危,格格十多天不言不語的日子。其實,格格平時大哭大鬨的把憤怒不滿統統吼出來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有沒有。

“格格先把孤放開,去洗漱收拾自己,可好?孤也需要去收拾一下,馬上到時間去見外臣了。”

“那你先答應娶我。”

“格格,孤剛剛就答應你了。孤也再次和你道歉,保證以後不再想上輩子的那些事兒。”

“那你親一下。我就放開你。”

“格格確定?”

“確定。”

“那格格請說,親在哪兒?”

···

瞬間想到自己滿臉的眼淚鼻涕,惱羞成怒的阿茹娜格格,照著嘴邊少年太子的白皙脖頸,就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

按照疼痛度,估摸著脖子上待會兒回冒出來一個紅印子的胤礽,臉色開始發黑。

他對於格格這個喜歡咬他的習慣,從沒有做過什麼反抗或者反對,一直都是縱容的,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

“我們的納采禮在下個月,格格。你認為孤頂著這個紅印子,怎麼和看到它的人解釋?彆人說孤年少無知,貪花好色沒有關係,但是如果人們在背後議論你的閨譽,怎麼辦?”

自知理虧的阿茹娜聞言,趴在胤礽的肩頭,蹭了蹭,嗅了嗅,心滿意足的喃喃自語,“我就是想蓋個印記,作為你剛剛那句承諾的證明。”

···

被迫在陽春五月的天氣裡,大中午的穿上高領衣裳的少年太子,用慣常麵無表情的一本正經臉,逼退了所有好奇之人詢問的目光。

卻是擋不住因為兒子快要娶媳婦,高興開心的,越來越“為老不尊”的康熙皇帝,湊近跟前這麼細細的一瞅。

胤礽直接無視了,自家皇阿瑪眼神裡的滿滿的促狹。“皇阿瑪,距離納彩之日還有二十來天,兒臣找個時間,去京郊林子裡打一對兒雁子。”

“行,日子你自己決定。怎麼?不再反對了?瞧你那勉為其難的小表情,阿茹娜論家世性情能力,哪一樣不和你最般配?當然,她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也是你自己給慣出來的。”

胤礽還是想不通,糾結著,“皇阿瑪,格格那方麵都很好,兒臣也會努力對她好。可是,兒臣還是害怕,將來無法給予格格同等的感情。”

康熙皇帝輕輕拍了一下兒子的光腦門,“你一個大清儲君,要怎麼回應一個女孩子同等的感情?把那疊折子趕緊的給批複了,彆淨說胡話惹朕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一個單身狗而言,在大家都去約會的日子,獨自在家裡碼字,還寫的是戀愛情節。 真心的酸爽無比。 嗷嗷嗷。

親們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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