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偷襲的人遇見江灼也是倒黴, 他原本還握著一根鐵棍,結果連打悶棍的手都還沒來得及舉起來,就已經被同伴的手/槍抵住了腦袋,一時之間都愣了。
江灼倒也沒有真的開槍,趁著對方愣神的功夫,手肘順勢一撞,正中那人的太陽穴, 頓時就把人給砸暈了。
他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頃刻之間一連收拾了兩個人,其他的人都意識到了江灼的厲害, 不敢再掉以輕心, 圍成一個半弧形,向他逼近過來。
江灼最吃虧的一點就是怕水,這種情況下, 他要是會遊泳, 隻要想走, 完全可以像趙子航等人那樣,反身乾脆利落地往水裡一跳, 現在被逼到船角退無可退, 卻是不想打人都不行了。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堆著兩個布口袋,裡麵好像隱約傳出來什麼細微的聲音。這種情況下來不及多想, 江灼直接把兩個口袋揪過來一甩, 朝著對方打了過去。
袋子不算太沉, 但被他運力這麼一甩, 便成了利器,刷刷兩聲飛過去,掃翻了一片人。
江灼的暴力行為不光使敵方受到了暴擊,連帶著被他用來打人的袋子也裂開了一道大口子,裡麵裝著的毛絨玩具漏了出來,滾的到處都是——那原本是用來當幌子運出去賣的。
他的世界忽然變得無比嘈雜。
一隻皮卡丘連滾帶彈地骨碌到船舷的一側,差點掉下去,嚇得大喊:“Pikapika~救命啊我不會遊泳!”
張牙舞爪的小老虎正好打在了一個男人的臉上,“嗷嗚”一聲:“我有潔癖,咬你啊!”
沒心沒肺的機器貓則絲毫沒有被目前的緊張氣氛感染道,自顧自地呐喊:“憋死我啦,憋死我啦,自由萬歲!!!”
……
毛絨玩具們全部擠在一個個的袋子裡麵,擁擠不說,還黑漆漆的,原本隻是小聲嘀咕著抱怨,結果陡然一見天日,都跟發了瘋一樣,各種呼喊抱怨響成一片。
江灼哭笑不得,忽然想到了一個省力氣的好主意。
他掏出兜裡的仙女棒,又從APP上用功德值兌換了延長使用時效的特權,然後將仙女棒一甩。
頂部的光芒一一掃過滿地的毛絨玩具,瞬間把它們都給“激活”了。
小動物們稀罕的上躥下跳:“能動了能動了!”
“天呐天呐,我活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誰乾的?誰乾的???”
“我乾的。”江灼指揮道,“看見了沒,對麵那些就是要把你們賣掉的壞人,還不去打他們?”
身為一個玩偶,被賣掉還不算可怕,但被裝在大口袋裡坐船賣掉,就不那麼讓偶開心了,眾毛絨玩具聽說,立刻紛紛瞪圓了眼睛,看向對麵那些人。
江灼順手又收拾了兩個,退後道:“這一票乾成了,我養你們。上我家住大房子,不用再在船上擠口袋。”
這個承諾簡直是太符合心意了,毛絨軍團仿佛頃刻間被打了雞血,立刻衝上去,紛紛向地方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船上的人們完全陷入了懵逼狀態。
他們根本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從袋子裡麵滾出來的毛絨玩具竟然都好像成精了一樣,一個個從地上站起來,邁動小短腿,成群結隊地向自己的方向……衝殺。
一隻毛絨玩具不可怕,但是很多隻就成了心腹大患。它們不光不怕受傷,彈跳力還特彆好,專門往人臉上撲,揪頭發摳眼睛咬鼻子,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等等,為什麼那隻皮卡丘還會放電???
一群彪形大漢被成百的毛絨玩具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做噩夢。這一幕可實在是把江灼給樂壞了,乾脆抱著手往船舷上一靠,饒有興致地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大場麵。
“在這美什麼呢?”
冷不防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江灼循聲看去,隻見雲宿川遊魂一樣突然出現在船的另一邊,他雙腳踩在船舷上,手背在身後,身體隨著船體的晃動起起伏伏,風把頭發吹的淩亂,看起來瀟灑是有,但也分外危險。
江灼失笑道:“你這出場方式也太詭異了吧?不怕被人當妖怪收了?”
“我本來就是……妖怪啊。”雲宿川衝他眨了眨眼睛,從船舷上一躍而下,走到江灼身邊。
他一轉頭就看見了那些凶猛進攻的毛絨玩具,不由也因為這詭異而又可愛的場景笑了:“這是什麼?”
江灼道:“我的大軍。”
雲宿川笑道:“小將軍怎麼沒親自出馬?”
江灼主要是為了拖延時間,不讓他們有機會將船開走,等著特案組的人隨後過來抓人,他自己也實在不喜歡在這種忽忽悠悠的地方打架,聽了雲宿川的話便說道:“本官是陸軍,不適合水上作戰。”
他說完之後,兩人都笑了。
天沒有徹底放晴,此時又有點飄落小雨,船上的幾盞燈火能夠照見斜飛的雨絲,更遠處的水麵卻是一片的漆黑,似乎要把這片空間隔離成另外一個世界似的。
江灼在小雨裡站了有好一會,頭發睫毛上都沾了細碎的水珠,瞧著他的時候,雲宿川不恰當地想起來清早帶著露水的薔薇,忍不住伸手幫他蹭了一下,含笑道:“你稍等,人馬上就來了。”
特案組的其他人本來就是跟雲宿川一起趕過來的,隻是沒有他那樣身手利索,過了幾分鐘之後,才從另外一個方向上了船,將這幫沒來得及擺脫糾纏的人販子們來了個一窩端。
敵方全軍覆沒,我方大軍也應該鳴金收兵,犒勞將士,江灼問雲宿川:“你開車過來了嗎?”
“開了……”雲宿川下意識地答了一句,然後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頗為警惕地說,“你不會是想讓我把這些毛絨玩具都給你拉回去吧?”
江灼道:“我跟他們說好了。”
“……”雲宿川誠懇道,“兄弟,你這樣在社會上很難混的,你看我,我說話就從來不算話。”
“……所以你在驕傲什麼?”
江灼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看那些瞪大眼睛望著他們兩人的毛絨玩具,揮手道:“去,給你們雲哥哥賣個萌,讓他送你們回家。”
雲宿川眼見各種毛絨絨向自己逼近,大有衝上來抱大腿的架勢,覺得有點要犯密集恐懼症,後退一步道:“等等等!你光讓他們賣萌有什麼誠意,你來一個。你要是能賣個萌給我看,彆說送你這江家軍回朝,叫爸爸都成。”
江灼的眼睛一亮,立刻道:“你說真的?”
雲宿川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看著江灼走到自己麵前,伸出手,照著雲宿川的胸口擂了一拳,用一種平淡的口吻說道:“小拳拳捶你胸口,成嗎?”
雲宿川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江灼冷漠的表情背後是深深的興奮:“叫爸爸。”
雲宿川:“……”
活了二十多年,他頭一次如此深深地懷疑自己的智商,為什麼要給自己挖這麼一個大坑。
最終經過一番糾纏之後,騙人不眨眼的大忽悠輸在了硬核賣萌的小拳拳手下,所有要求無不順從,毛絨玩具們也成功爭取到了坐豪車的權力。
雲宿川將自己的愛車開到了碼頭上,江灼指揮著眾玩具排著隊分彆走進了後備箱和後座。
雲宿川站在旁邊看著,看見其中一隻毛絨狗的小腳丫在自己的車座上踩出了一個梅花印,忍不住心痛道:“注意點各位,你們可是布做的,講講衛生好不好?水坑就不要踩了。”
“這玩意怎麼還掉毛?長不回來可就真禿了啊。”
“……哎呦,這長得是個什麼東西?豬嗎?”
被點名的小兔子憤怒地衝上去,抱著雲宿川的小腿,張嘴狠狠咬了一口。
江灼覺得雲宿川如果再繼續說下去的話,他的大軍很有可能會自主發動第二場戰爭,於是很有危機意識地悄悄遠離了這個拉仇恨的貨,去看剛才先他一步從船上遊回岸邊的學生們。
以前還莽莽撞撞的趙子航似乎真的可靠了很多,已經幫助其他幾個同學們都安全遊回了岸上,大家正拿著救援人員提供的毛巾擦頭發,等待各自的家長來接,見到江灼之後連忙叫了一聲“老師”。
江灼道:“都沒事吧?”
說完之後他目光一轉,隻見王聰敏獨自裹著救援隊送來的大毛巾縮在一邊,顯得既孤獨又失落,陳勁飛的一條腿被打斷了,正被兩個人用擔架往車上抬,剩餘的大部分孩子都沒事,唯獨缺了一個人。
江灼道:“羅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