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小木門在蘇摩的背後緩緩的合攏,連帶著將外界所有的聲音和微弱的光亮也都一並隔絕。
門後麵的空間意外的寬敞,祁漣手中的籠燈隻不過足夠照亮他們眼前的那小小的一片而已。他將自己手中的燈掛在了牆壁上,然後伸出手來,摘下來了自己一直都戴著的、那綴著白紗的鬥笠。
出現在蘇摩眼前的是一張萬分熟悉的臉,除了眉心的那一顆紅痣以外,眼前的這一張臉與祁憐晟沒有任何的區彆。
“很驚訝?我是不是和他長的一樣?”
看著蘇摩的愣怔,祁漣像是十分的理解一樣的笑了起來。
“嗯,所以我才會一直把自己的外貌隱藏起來。”
“畢竟要是認錯了的話,可就不太好了。”
他哪裡知道,蘇摩驚訝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情。
前文有言,蘇摩已經確認了祁憐晟是尚未覺醒力量與記憶的塔爾維斯。
那麼問題來了。
因為外神原本就是被世界排除和驅逐在外的、來自舊日的殘響,即便是力量被削弱到相對於本體來說幾近可以忽略不計的化身,但是依舊是會被世界恐懼和忌憚的存在。
所以,在一個世界裡麵能夠存在一個化身便已經是極限,根本不可能再投放第二個。
蘇摩不一樣,一來他是走了係統的通道偷渡進入世界的,二來他如今所使用的身軀依舊是人類的模樣。認真的算下來的話,他現在隻能夠算是“準神”,而非是“真神”。
“你和祁憐晟是什麼關係?”
蘇摩一邊這樣說著,一邊伸出手去敲了敲旁邊的牆壁,隨後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手感……不對。
那根本不是“牆壁”所應該有的手感。
而是其他的某種——
佛子臉上的笑容不變,慈眉善目有如佛龕上端坐的慈悲為懷的觀音。可是細細瞧過去,那觀音像上卻好似是沾染上了血跡,於是便變的猙獰可怖了起來,哪裡還有原本普渡世人的佛前悲憫。
蘇摩手下稍微的用了用力。
他這一次確實的確認了,自己手下摸到的是帶著黏液的肉塊的觸感,而並非是冰冷的石質的牆壁。
“哎呀,被發現了?”
祁漣站在那破敗的小門的門口,看著蘇摩笑。籠燈將他的影子投了下來,拉成了長長的、巨大的一條,看著就像是什麼怪物一樣的駭人。
“這可不怪我。”祁漣看上去像是十分苦惱的歎息,“畢竟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幾乎就是在他話音落下去的那一瞬間,周圍的“牆壁”全部都活了過來,蠕動著朝著蘇摩接近。那些根本就不是牆壁,實際上組成這一整座佛塔的最下方的基層的,分明是某一種生物的身體的一部分。
而那站在最前方、站在所有的遊動的觸手的正中央的祁漣,毫無疑問便是操縱這一切的人。
“你不是問我和祁憐晟的關係嗎?”
祁漣朝著蘇摩一步一步的走來,那一盞小小的籠燈的光亮看上去幾乎快要被吞噬,有無邊無際的黑色的暗影在他的身後鋪展開來,悄無聲息的覆蓋了無數的空間。
“我和他原本就是一體的——就是這樣簡單的關係。”
祁漣看著他笑,隻差手上再拈一朵花,就像是那從敦煌的壁畫之中走出來的佛陀了。
“他為表,我為裡。從誕生的時候我們就擁有著不該是人類擁有的能力,雖然名為天師和佛子,但是實際上,我等才是這萬魔之地孕育出來的,最古老而又強大邪肆的邪物。”
蘇摩了然。
“佛塔鎮壓的根本就不是外麵的那些東西……它鎮壓的是你。”
是托了佛之名的你。
“對,是我。”
祁漣唇角的弧度一點一點的擴大。
“我被鎖在這佛塔裡麵,不知不覺已有千年。【他】忘掉了我們最初誕生為人的記憶,一次又一次的在輪回中遊走,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人類……獨留我在這荒涼的鎮壓之地借著他的眼睛看外界,這可當真是……”
“這可當真是,無趣的生涯。”
“但是你看,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祁漣朝著蘇摩一笑。
“就算是昔年鎮壓了我們的國師也會在千年之後化作旱魃重新蘇醒,茫然無知的適應這個世界;就算是截取了龍脈煉化的森嚴佛塔,其上的寶光也會在無數的邪氣的衝蝕下日益黯淡,隻差那最後一點功夫就會徹底崩毀。”
“國師大人。”
“當年將我封印的你,可有想過,千年之後,你自己會成為解開這封印的最後一道屏障?”
蘇摩:……
什麼!
他這一次是這麼個人設嗎!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吧!(得意)
天啊日六是什麼人間疾苦,我另一本都沒時間寫了(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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