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憂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宅那麼久。她本來也隻是打算隱居兩年,然後就去江湖上走走的,也算得上是勞逸結合。因為種種原因,後來計劃沒成功,沒能去往江湖,想來明世隱的技能也不太適合行走江湖,便也安心蹲著順便當研究兩個世界的關係了。
兩界關係,她已有了一點頭緒,隻待她找到線索去證實自己的猜測。
這樣的日子一成不變,太過平常,卻似乎並不讓人感覺乏味。如果非要有什麼變化的話,就是顧知微病了。她在青樓裡落下了病根,如今開始慢慢發作起來。她年紀分明也沒有很大。所幸病情雖然反複,但還算穩定。
而季無憂仍舊小心照料著她滿院的花花草草,日子過得還算平靜。若是研究得累了,也不想見客,就乾脆變成自己本體的樣子,說明世隱出門去了。
這個時候,她就會順帶習一些武功。她自己掌握的能力已經不算少,但武功幾乎是沒有的。那些屬於英雄本身的技能化為的武功,可以讓她最短時間內把武功融會貫通,但那也隻屬於英雄本身,目前她還沒有感覺從英雄身上得到過什麼武功加成。就比如上官婉兒的武功,回歸自身之後,她自己是很難做到將內力凝為墨點,以此作為攻擊手段的。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直到一位客人來訪。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未幾,門便自動打開了,新來的客人在門前佇立,微做驚奇還是踏進了院子裡。他身後的人想跟著進來,卻都似乎被無形的牆給攔住了。客人微微搖了搖頭,那些人便安靜的站在了原地,不再試圖進來。
院子裡一眼望過去,滿院都是盛開極妍的牡丹花,空氣裡似乎也盈滿了淡淡的花香。院牆上爬著綠油油的爬山虎,給院子帶來了一片綠意。
“趙某求見高人,還請高人一見。”客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提高了一點聲音道。他穿著錦衣華服,還是個少年。
正對著他的那扇房門突然開了,從裡麵走出一個人。他穿著白色的袍子,發冠高束,銀白色的發絲披散,容貌俊逸出塵之中,又好像帶了一點說不出來的味道。
鶴發童顏。甫一對麵,見著那一頭白發,很難不讓人這麼想。
“我正想......”
季無憂微微笑了笑,把人迎進了裡邊。
這是她等待了很久的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是算儘機關,一步步花了許多時間,鋪墊而出的結果。
十年不出戶,卻讓該知道她名字的人,都知道了。她本沒打算這麼做的,她原是為度假而來,浸入值這麼多年了就沒上50,憊懶至此可見一斑。
但是顧惜朝的事情總要解決的。無論他日後是否會改變主意,是否還要去科舉,賤籍在身,對他就是最大的一個束縛。賤籍縱然不會對行走幾乎有什麼影響,但他日後,若是不走江湖呢?她自旁人那裡得到的武功秘籍,由此授給他的武功,是否又當真可以讓他在江湖上獨當一麵?她自己都不知道。
來人姓趙,國姓。
他為求解迷津而來。
季無憂曾經是一個算計了四方豪傑,爭奪過天下的謀士。固然如今不比當時,卻也多多少少有一些體會所得。而方術上麵她是毋容置疑的天下第一。
兩相結合,對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迷津是她所不能解的。
“閣下聽聞了我的規矩麼?”她道。
“已聽聞過。”少年規規矩矩道。
季無憂點了點頭。
屋子裡的擺設分外簡單,桌旁有一盆花,為這房間增添了幾分生機,然而令人詫異的是,聞名至此,喜愛牡丹尤甚的“牡丹方士”,留在身邊的那盆花,卻並不是牡丹。
錦衣少年敘說情形,季無憂神色未動,不時點頭,用眼神鼓勵他繼續說下去。等錦衣少年停下來之後,季無憂才說話了。她的聲音平靜而又帶著一種莫名的魅力,如同敘說一個故事那樣,帶著直入人心的魅力。
她記得自己的身份是個方士,而不是一個謀士,因而她並沒有用謀士的方法,去為他分析各方形勢利弊。而是兩相結合,選用了一種最讓人信服的方法去說服他。
臨到最後,她給了錦衣少年三個錦囊:“你回去後,即可打開第一個錦囊。等到你覺得境況艱難,舉步維艱時打開第二個錦囊。待你登基為帝後,打開第三個錦囊。”
錦衣少年收下了錦囊,躬身行了個禮:“多謝高人指點迷津。”
季無憂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錦衣少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些困惑道:“高人並無要求麼?”他知道季無憂的規矩,當然也知道,求教於她,需要付出未知的代價。
“自然是有的。”季無憂道:“待你日後手握權柄,我希望你可為一人消去賤籍,給他一個良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