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原本還鬆鬆散散的站在曬糧食的空場上,一聽見這聲,立刻就列成了隊伍。雖然起先的時候因為多年不操練忙亂了一些,可隻一會兒,隊伍就成型了。
“各小旗聽令,出發!”
-------------
“大人,外麵有名自稱是賈家莊頭的男丁求見……”
甄運齊接了徒述斐的信,正盤算著如何安排具體事宜呢,就聽見書房外頭有封筆後值守的衙丁進來傳話。
“進來說話。”甄運齊聽了個大概,可還是把人叫了進來。
進來的衙丁麵色有些發白,像是受了驚嚇一樣。進來之後,低著頭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
“把人請到花廳,本官稍後就來。”甄運齊雖然心裡奇怪,可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吩咐了。待衙丁出去了,甄運齊起來整了整衣衫,把手邊徒述斐的來信收好揣進了衣服的內層夾袋裡,就去了花廳。
花廳裡坐著的,正是賈家永業田的莊頭。一看見甄運齊進來,立刻就一抱拳:“榮公隸下總旗賈長命見過甄大人!”
“賈總旗請起!”甄運齊看到莊頭的容貌,立刻明白了衙丁失態的原因。待聽了莊頭的自稱之後,心裡先是一驚,隨後就是一定。沒想到榮國公府的一個莊頭都是總旗!雖然總旗也不過是低級的武官職位,可也算是官身了!
“甄大人,我等一共有二百六十人,分批從四門進了金陵城。如今一半進了咱們公爺的祖宅,約有小一百人都在街上大人家附近呢!另外還有幾十個兄弟,就在織造衙門外頭。”賈長命把甄運齊當作上官,報告了人手分部。
甄運齊有點哭笑不得:這賈長命是把他家的事情當成了打仗了!不過由此也能看出,賈家對此事還是很重視的。
人家既然這般重視,甄運齊也不能不識好歹。他一拱手道:“既然賈總旗的人手都已經到齊了,那在下這就下衙。昨日已然是封筆了,倒是累得賈總旗多跑了一趟織造衙門。”
兩人說著客套話往外走去。
甄運齊這邊出了織造衙門,出了早上出門的時候自己帶的人之外,又多了幾十個人跟在後頭。雖然這幾十個人穿著打扮都是尋常百姓的樣子,可身上那股狠厲勁兒,可和普通人一點都不挨邊。
此時的甄家三老爺,也收到了京中的傳信,正是關於西寧王爺被禁足、他給女兒的陪嫁衝撞了六皇子被下了獄的消息。
信是那位入了西寧王爺後院的甄家姑娘寫的。本來是臘八就派了人送信的,隻是負責送信的人走得是官驛的路線,又不怎麼著急,所以明明比徒述斐還要早上幾日出發,卻比徒述斐的信件還要晚到了些時辰。
信中避重就輕,隻說自家的奴仆無意間攪擾了六皇子徒述斐看戲的興致,以致於不光奴仆被下了獄,西寧王爺更是被申斥禁足。另有西寧王爺因此不滿,多日不曾理會自己雲雲。
這樣的敘述方式,給這位甄家的三老爺,甄運齊的三叔一個錯覺:此事自家無錯。
恰在此時,有人報說甄運齊回府,召集所有甄家人前去議事。甄三老爺一拍桌子:“他的好妹妹,倒作踐起自家人來了!”
雖然始作俑者是徒述斐,可他心中猜測,徒述斐是自己的外甥孫,且才隻有七歲,定然是被人利用了。至於利用徒述斐的人是誰,出了甄貴妃之外還就真不做他人想了!
甄三老爺之所以有這個猜想,也是因為之前他和西寧王爺家定下自家姑娘的“婚事”之時,甄應嘉三兄弟曾多次阻撓。他心下猜想,定是見木已成舟了,才會讓甄心娘在京中為難自家姑娘的!
揣了一肚子火氣的甄三老爺聽了傳話,站了起來:“去吧你家大爺二爺三爺都找回來,咱們好好去和家主‘議事’!”
小廝聽了甄三老爺的話,後脊梁就升騰起了一股涼氣來。三老爺這哪裡是去議事的啊?聽話裡的口氣,倒像是要去找茬報仇一樣了!
隻是心裡這樣想著,作為一個下人,還真就不能多說多做什麼,隻是抱手道了聲“是”,弓著腰後退著出了房門——這甄三老爺家的規矩,竟然比皇家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