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硯和捧墨和靈寶湛金對了對眼,低下頭不說話了——不是他們對主子不恭敬腹誹,實在是徒述斐有的時候實在缺根筋!還要給青蓮把關?總覺得會出什麼幺蛾子的感覺啊!
靈寶覺得還是提前通知青蓮姑姑一聲才好,免得到時候沒有準備,他家六爺又弄出什麼響動來不好收拾!靈寶點了點頭,在心裡給自己的未雨綢繆點了一個讚。
大概是之前的幾年太旱了,自從入春以來,原本應該少雨的京都竟然也和梅雨季節的江南一般,見天兒的細雨下個不停。
賈赦這幾天捂著胳膊不舒服,總覺得又酸又漲,難受得緊!請了太醫看過之後,又吃了不少的湯藥,每天還要泡藥水,弄得他苦不堪言。
徒述斐因為江太後的事情,這幾天沒功夫關注他,賈赦就自己苦著臉,把胳膊勒吊在自己胸口,隻要胳膊一發酸就拿一個小軟錘來回在自己胳膊上軲轆著。
徒述斐一進屋正好看見賈赦眥著牙按著自己得胳膊呢,就走上前去:“又疼了?”
賈赦胳膊上的傷口是愈合了,偏偏留下幾條支離破碎的猙獰傷口,就算是上等的傷藥、去疤藥養著,沒個三四年也消不了!
馮唐捧著今天賈赦的湯藥進來,嘴裡還叨咕著:“我跟你說賈赦,你不喝藥,你胳膊就一直疼!捧墨她們不敢逼你,我直接捏著你鼻子灌進去你信不信?”
賈赦自然是不信的,類似的話馮唐隔三差五就要說上一次,次數多到他本人都數不清了,也沒見他哪次付諸現實過。
徒述斐也不說話,眼神一掃,原本吃起藥來千難萬難的賈赦隻能眼一閉把苦哈哈的一碗藥硬喝了下去——最近他們六爺心情不是很好,還是少惹六殿下不痛快為妙!
等賈赦的臉終於不再因為苦澀的湯藥皺成一團了,馮唐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爺,您爺這是……有什麼不順心的?”
“也不能算不順心。”徒述斐捏了捏鼻梁,“也不能算順心。”
賈赦漱口之後正好聽見徒述斐這樣說,咧了咧嘴:“您這話說的,那到底是順心還是不順心啊?”
“承恩公江家的事情挺多,隨便拽出來幾件都夠江家喝上一壺的,所以本殿順心;可就因為這樣,本殿才不順心!”徒述斐橫了賈赦一眼道,“明日裡大朝會,禦史肯定有話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禦史台?殿下,您和禦史台的關係不是不好嗎?”賈赦奇怪於自家殿下竟然會和禦史台合作!要知道,禦史台之前可是三番五次的彈劾他們家殿下來著!這會兒殿下竟然主動和禦史台合作?
“你以為我不煩那些禦史啊?有後台的全都是給人當槍使的,沒後台的又一個個迂腐的跟木頭一樣!不對,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偏偏一個個是正經科舉考出來的,進士及第的,全都嘴炮無敵!罵人都能給罵出話來,引經據典的埋汰人,能氣得人內傷!”
徒述斐一提這事兒就一肚子火。他一個沒開府的皇子,雖然要對付承恩公府這件事情的原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可從事情的結果來看,也算得上是為民請命為民除害吧!結果還要腆著笑臉聽一頓貶損。
“殿下,您之前不是把禦史台收拾的挺利索的嗎?”幾次殿前自辯,都把禦史台的人懟回去了啊!
“那能一樣嗎?”徒述斐也是長歎了一口氣,“之前我不是還小嘛!就算胡攪蠻纏一些也沒什麼關係,頂多就是頂著一個天真爛漫的評價罷了。若是如今還如此行事,那就是混不吝了!我若是頂著這個名頭,太子哥又有什麼好名聲可言嗎?”
“難道那些禦史還敢以下犯上?”
“說你傻你真傻!”馮唐看了賈赦一眼,“禦史乾的就是以下犯上的活計!”
“那……休沐的時候,咱們套麻袋去?”
這個世界很美好,我不能太暴躁!徒述斐在心底重複了三次,才把想暴揍賈赦的念頭壓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對賈赦道:“你胳膊疼,乖乖吃藥養著就好。”其他的事情就閉嘴吧!
禦史們討厭嗎?討厭!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不討厭禦史的!甚至說,自從有了禦史這個職務以來,無論是君王還是臣子,全都討要禦史!
可為什麼他們還能存在呢?徒述斐揣著手閉上眼睛想道,禦史的存在代表言路的開放。為君者,哪怕再英明,也會有顧忌不到的地方,而且人心易變,絕對的權勢有時候會讓人迷了眼。禦史便是遏製這些的萬靈丹。
徒述斐非常愛這個國家,雖然此時的大慶並不是他上一世的那個“祖國”。雖然那些禦史又臭又硬,雖然他們敢指著他貶損,可到底還是對國家有用的!有用,他就願意接受。哪怕頂著一臉這些人噴出來的吐沫星子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