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2 / 2)

香火獸在六零 紅葉似火 17415 字 8個月前

陳福香這下高興了:“那我中午做蒸雞蛋。”

“行。”陳陽扒乾淨碗裡的飯,起身說,“我去新房子那邊了,你有事就去那邊找我。”

“嗯。”陳福香衝他點點頭。

等他走後,陳福香也快速吃完了碗裡的稀飯,將碗和鍋刷了,剛收拾好,外麵就傳來了陳向上的喊聲。

“福香,福香,水塘放水,過兩天要打魚了,咱們拿魚簍去捉魚啊。”

榆樹村也有個水庫,不過沒祁家溝的大,是個隻有十幾畝的小水塘,主要是為了蓄水在夏季乾旱的時候灌溉村裡的水田。

不過水這麼多,不養魚也是浪費,所以村裡每年捕魚後也會留一些魚苗,等來年蓄水後再放進去,養到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就會放水捕魚,其中大部分魚會賣掉,按照工分來分錢。餘下的魚則按照村民的人數和工分分配。

家家戶戶都能分好幾塊錢,勞動力多的還能分十幾塊。這筆錢對村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所以每次到放水捕魚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很高興,像過節一樣。

孩子尤甚,因為放水的時候,還會有小魚或是泥鰍、鱔魚之類的從放水的縫隙裡鑽出來,順著水流遊到河邊。

水塘離小河有兩三百米,中間是一道水渠,平時沒什麼水,隻有到水塘放水的時候才會變成一條溪流。很多孩子會在中間這一段去摸魚,看能不能摸點漏網之魚回家打牙祭。

陳向上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往年,他每次都會早早地拿著魚簍去守著,捉幾條小魚回家,祖孫倆就能吃頓魚湯。要是能抓到一兩條鱔魚,那就更好了,那個可是補身體的好東西。

今年,他特意來叫陳福香。一是因為陳福香變聰明了,兩家的關係好,他喜歡帶著她玩,二來是他覺得陳福香在山上的運氣好得過分,說不定到了水裡也一樣呢?

抱著魚兒說不定會像上山的野兔自動往他們身上蹦這種美好得不切實際的幻想,一聽到消息,他就拿著魚簍過來找陳福香了。

陳福香還沒下田摸過魚。但她見彆的小孩摸過,看起來很有意思,尤其是能抓到白白胖胖的魚就更開心了。

哥哥最近很辛苦,很累,要是她抓了魚,就可以給哥哥吃魚了。

陳福香心動了,一雙眼睛蹭亮,痛快地答應了:“好啊,可是向上,我們家沒有魚簍怎麼辦?”

其實陳家是有的,不過分家的時候陳陽沒要。

陳向上本來就是拿陳福香當吉祥物,根本沒指望她一個沒下過水田的人能親自抓到多少魚。所以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沒關係,我帶了,待會兒你守著魚簍,我下去摸魚。”

“好啊。”陳福香鎖上門跑了出去。

陳向上把空水桶遞給她:“你待會兒就在岸邊守著,我下去抓,抓到多少咱們都平分,怎麼樣?”

工具都是陳向上出的,下田乾活的也是陳向上,陳福香一點意見都沒有:“好。”

兩人說好,陳向上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陳福香往水塘跑去。

他們來得不算晚,但水塘下遊已經聚集了一堆積極的孩子。

陳向上有點懊惱:“哎呀,今天來晚了,好地方都被他們給占了。”

離水塘最近的那一段好位置都被先到的孩子占據了,隻剩下中下遊。就是有漏網之魚,也會讓前麵的孩子先捉到,越往後,跑下來的魚越少。

但沒辦法,誰讓他們來遲了呢!

陳向上隻能帶著陳福香到中遊,將魚簍安置在水渠邊,然後脫了鞋子,挽起褲腳,跳進水裡:“福香你看著點魚簍啊,我去摸魚了。”

“好。”陳福香蹲在岸邊,盯著魚簍點了點頭。

孩子們對摸魚有極大的熱情,哪怕是大冬天的,他們仿佛也不知道冷,站在水裡彎著腰,兩隻手在水裡拱來拱去。哪怕摸了半天都沒摸到一條魚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熱情。

摸魚的樂趣,不光在摸到魚,摸的過程似乎都其樂無窮。

陳福香都看得心動了。

見陳向上在水裡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摸到,陳福香有點著急,說:“向上,要不咱們換換,你來看著魚簍,我下去摸一會兒?”

陳向上不答應:“你彆下來了,免得把褲子弄濕,凍感冒了。你盯著就行,我馬上都就能摸到魚。”

前麵一孩子聽到了陳向上的大話,拆台:“陳向上,你彆吹牛了,彆說沒魚,就是有魚你也不一定摸得著。”

魚在水裡滑不溜秋的,很不好抓。

經常有孩子抓到了魚,但很快又讓魚給跑了。水渠裡時不時地傳來這樣的懊惱聲,驚呼聲。

“那可不一定,陳大牛,你不就位置比我好嗎?不也一樣沒抓到魚。”陳向上不服氣。

兩人鬥了幾句嘴,又繼續摸。

但不知是他的位置太差,還是運氣太不好了。在水裡摸了一個多小時,腰都累彎了,他隻抓到了一條一指寬的小魚。

就這麼個小不點,陳向上也不嫌棄,樂嗬嗬地跑到岸邊:“福香,快用桶裝點清水,我抓到魚了。”

陳福香趕緊提著水桶去前麵打了半桶水。中下遊的水都被他們給踩渾了。

等她一回來,陳向上就迫不及待地將小魚丟進了水桶裡。

前麵同樣空手而歸的陳大牛爬上岸,蹬蹬蹬地跑下來,想看看怎麼他在前麵都沒抓到魚,陳向上為什麼在後麵反而抓住了。

結果一看,竟是一條小得可憐的魚。陳大牛樂了:“向上,你中午就吃這條魚啊?”

被他這一奚落,陳向上摸到魚的喜悅蕩然無存。他撇了撇嘴,嘴硬地說:“我的魚簍還沒拉起來呢,你怎麼知道我就抓不到魚,說不定待會拉一簍子魚上來,嚇死你。”

“向上你彆做夢了。”陳大牛嗤笑。這麼多人,魚簍放在那兒,很多時候一天都抓不到一條魚。

陳向上不理他,蹲下身,提起了魚簍,裡麵白花花的,好幾條魚在蹦躂。

“哈哈哈,陳大牛,我抓到魚了吧!”陳向上樂壞了,趕緊伸手把簍子裡的魚抓出去放進水桶裡。

一條,兩條,三條……

總共抓到了五條魚,最大的有三指多寬,小的也有兩指寬。

陳大牛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今天的這些魚鬥傻啦,專往魚簍裡鑽。不行,我也要去看看我的魚簍,說不定我裡麵的魚比你更多。

陳大牛光著腳蹬蹬蹬地跑了回去,附近聽到他這句話的孩子也紛紛跑到岸邊,提起了魚簍。

但鬱悶的是,他們的魚簍裡都是空的。

要是往常,他們也不會有多失望,反正大家都一樣。但今天人家陳向上的魚簍裡一下子鑽進去了五條,他們卻一條都沒有,甚至他們的位置比陳向上還好,也就難怪他們心裡會不開心了。

“陳向上,你運氣還真是好。”陳大牛豔羨地說。早知道,他也彆搶前麵了。

陳向上樂得合不攏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他把魚簍又放進了水裡,扭頭高興地對陳福香說:“福香,你繼續看著啊,我再下去摸一會兒,我們就回家。”

陳福香點頭:“好。”

陳向上又樂顛顛地去摸魚了。

摸到快中午,他也隻又摸了一條泥鰍起來,可以說是收效甚微了。不過陳向上一點都不沮喪,他有種蜜汁自信,魚簍裡肯定有收獲。

果然,這次魚簍拉起來,裡麵又有四條魚,一條拇指粗的鱔魚,這可把陳向上給樂壞了。

摸了幾年魚,就數今天的收獲最大,果然,帶上福香一點都不虧。

旁邊暗戳戳地觀察著他的小夥伴兒,見他又收獲這麼多,羨慕極了。

就連陳大牛都不跟他抬杠了:“陳向上,你運氣真好。”

“那是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陳向上尾巴都快翹上天了,默認地小夥伴們的猜測。他不會告訴他們,真正運氣好的是看起來蹲在岸邊無所事事發呆的福香,不然他們下午跟他搶福香怎麼辦?

收獲頗豐,加上時間也不早了,陳向上見好就收,拎著水桶對陳福香說:“走吧,咱們回去了。”

“好。”陳福香跟著站了起來,跟在他後麵離開了水塘。

他們還沒走,附近的幾個捕魚小隊就爭先恐後地拿著魚簍過來爭搶這個福天寶地了。

他們還是覺得,運氣好的不是陳向上,而是這個位置。肯定是魚喜歡往這邊鑽,讓陳向上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陳向上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傻子,福星都走了,搶也沒用。

回到家,他把魚分了六條給陳福香:“福香,我多分你兩條魚,鱔魚留給我好不好?我想給奶奶吃。”

四奶奶一直很照顧他們,給她吃,福香沒意見:“好啊,那我回去了。”

四奶奶進院子聽到兩個孩子的話,笑了:“福香,彆拿回去了,你們不會做,四奶奶一塊兒收拾了,今天中午,你們兄妹就在我這兒吃。”

依梅芸芳那個自私吝嗇又防備這兄妹倆的德行,肯定不會讓他們煮魚,兄妹倆恐怕都不會煮魚。

魚雖然是肉,但做得不好,帶著腥味也不好吃,白白浪費好東西。

“可是……”陳福香也知道他們家糧食不寬裕。

四奶奶打斷了她:“彆可是了,你來跟四奶奶學一學,就這一頓,下次就你自己做了。”

陳福香想到自己也確實不會煮魚,隻好答應。

四奶奶帶著陳福香到院子裡殺魚去魚鱗,又吩咐陳向上去自留地裡拔點蔥薑蒜芹菜回來。

家裡缺少調料,四奶奶乾脆做酸菜魚。她從壇子裡撈了一把酸辣椒、酸豆角、酸菜葉子,切細,先在鍋底擦一點油,然後將酸菜炒香,再鏟起來。重新擦點油,煎魚,將魚表麵煎黃後,她將魚鏟了起來,再下蔥薑蒜爆香,再下豆瓣醬,然後放魚,最後將酸菜倒進去蓋在上麵,摻半碗水,蓋上鍋蓋煮。

等煮開一會兒,再放鹽,最後將魚鏟了起來,加上配料慢慢一大盆,擺在桌上,金黃的魚,紅綠交加的配料,誘人的香味,饞得人流口水。

陳向上忍不住吞口水。

四奶奶拿另外一個盆蓋住魚,對陳福香說:“福香去叫你哥哥回來吃飯了。向上燒火,咱們再炒一個白菜。”

“好的,四奶奶。”陳福香站了起來,跑去新房子那兒叫陳陽。

工地上乾活的師傅們都回去吃飯了,陳陽也準備收工了,他把用剩的斷木頭捆起來,準備拿回家當柴燒。

剛收拾好,陳福香就來了。

看到妹妹因為快速奔跑而紅彤彤的臉,他笑著說:“急什麼,哥哥馬上就回去了,走吧。”

陳福香走到他身邊,興奮地說:“哥哥,我跟向上今天去水塘邊摸了好多魚,四奶奶煮了酸菜魚,讓咱們去他們家吃飯。快走吧。”

“不是說讓你彆去四奶奶家吃飯了嗎?他們家糧食不寬裕。”陳陽溫和地說。

陳福香側頭看了他一眼:“可是我不會煮魚啊。”

這倒是,他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陳福香的頭:“好吧,是哥哥錯怪福香了。沒關係的,咱們先回家,待會兒給四奶奶拿點糧食過去就好了。”

“嗯。”陳福香高興地點點頭。

兄妹倆先回去把柴放下,接著陳陽去舀了一大碗米,裝在布袋裡,拎著叫上陳福香:“走吧,四奶奶很會做飯,她做的酸菜魚特彆好吃,福香待會兒多吃點。”

“哥哥乾活辛苦了,哥哥也多吃一點。”陳福香湊在他身邊笑眯眯的說,“下午我還跟向上一起去摸魚,晚上咱們還有魚吃。”

“好,不過天氣冷,你小心點,彆把衣服打濕了,不然感冒了,有你難受的。”

兄妹倆絮絮叨叨,說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卻有種彆樣的溫馨。

等他們兄妹走遠了,保管室左側的竹林裡緩緩走出來一個佝僂的人影。

陳老三看著溫柔的兒子,嬌俏的女兒,心裡很不是滋味。

梅芸芳帶著孩子走後,他一個人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熬到中午,肚子餓了,家裡也是冷鍋冷灶的,裝糧食的櫃子鎖著,鑰匙在梅芸芳那兒,家裡擺在外麵的隻有紅薯、冬瓜和南瓜。

陳老三沒有心情做飯,便出了家門,不知不覺走到了陳陽的新房子前。但他怕被人看到,一直躲在一邊,直到最後一個幫忙的師傅也走了,他本來是打算出來跟陳陽說幾句話的,哪曉得陳福香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陳老三又縮了回來,然後見到在他麵前總是板著臉的兒子麵對女兒,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溫柔耐心得不可思議。以前癡癡傻傻,悶不吭聲的女兒,也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活潑多了,還知道體貼兒子。

這在他們那個家,是完全沒有的。

不過是分個家而已,就能變化這麼大,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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