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特出於禮貌,隻好跟對方握手:“相信我不用介紹自己了。”
辛德拉斯再次恭維道:“您是一位幽默的伯爵!
“請允許我再次感謝您為國家做出的貢獻,並向您表示我濃濃的敬意。”
霍伯特微笑道:“這是一個魯恩人該做的事情。”
他心說:你tm有什麼屁趕緊放!
“我聽說您之前在貝克蘭德,是一名知名的律師?”對方終於說到重點。
霍伯特喝了口香檳:“隻是一名普通律師而已。”
“那麼您這次重新回到貝克蘭德之後,有什麼想法麼?”辛德拉斯說得更具體:“我聽說長尾島的總督府,每年的收入有5萬鎊左右,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您有什麼投資的想法麼?”
霍伯特雖然已經有了些初步的想法,不過還是問道:“你有什麼建議?”
“如果是在幾年前,我一定建議您投資銀行。”辛德拉斯道:“可是最近一兩年來,銀行業已經過了新興的時期,需要大量的投資,才能買入少量的股份。
“倒是可以嘗試投資工業,這幾年船舶、機械的需求量比較大。
“您是一位伯爵,隻要您願意維持現有的製度體係,支持自由交易的規律,尊重市場的選擇,您將很快得到大量的財富。”
霍伯特微微頷首道:“感謝你的建議,讓我想通了很多問題。”
他心說:這是保守派的拉攏。
辛德拉斯的最後一句話,相當於是他的政治傾向,所謂的保守派並不是說主張隻守著自己的土地過日子。
他們提倡的是尊重製度和規律,提倡一切以穩定為主。他們當中也有大銀行家和企業主,對於新興行業的投資一點兒也不比改革派少。
對方又真誠地道:“如果你有這方麵的需求,我隨時可以登門作為您的顧問。”
“辛德拉斯男爵是吧?”霍伯特收起笑容,表情嚴肅道:“如果我遇到這類問題,會向你請教的。”
客氣地跟辛德拉斯男爵結束了談話後,霍伯特又迎來了一位昆特男爵,兩人的談話大同小異,隻不過昆特男爵的政治傾向是以改革促進發展,把蛋糕做得更大,大家就能分到更多的利益。同時他們同情勞動者,認為現在的社會有巨大的弊病,所以才需要改革。
霍伯特也同樣以模棱兩可的回答應付過去,但是昆特男爵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霍伯特談起了家人,並有意無意地提到自己美麗大方的女兒。
霍伯特見那邊還有人準備過來跟自己攀談,便微笑著對昆特道:“跟你的談話讓我對這座城市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不過我想我該去跳支舞了,畢竟這是一場舞會。”
“當然。”個頭並不高的昆特男爵微笑道:“我也早就希望欣賞您的舞姿。”
霍伯特徑直去邀請已經拒絕了兩位男士的奧黛麗。
奧黛麗欣然答應,她朝霍伯特伸出一隻手微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跳舞了呢!”
霍伯特拉住這隻白皙柔軟的手:“音樂響起的時候,我就打算過來邀請你了,可是那樣對王子和王妃是極大的不尊重。”
他臉不紅氣不喘地道。
奧黛麗微微一笑:雖然我知道他在說謊,但是這依舊讓我心情愉悅。
霍伯特一手放在奧黛麗的腰間,奧黛麗的手搭在霍伯特的肩上,音樂響起,兩個人在舞池裡翩翩起舞。
霍伯特就在眼前,正微笑著看著自己,跳了這麼多次舞,奧黛麗第一次微微有些緊張。
她深吸了口氣:奧黛麗你怎麼了?隻不過是跳支舞而已!有什麼好陶醉的?
為了緩解自己的情緒,奧黛麗小聲道:“我剛才看到,辛德拉斯和昆特先後去找你攀談。”
“沒錯,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該跟他們聊什麼。”霍伯特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這個表情倒不是作偽,他確實不知道該跟他們聊什麼好。
“辛德拉斯男爵深得尼根公爵的信任。”奧黛麗道:“他是一位大銀行家,聽我父親說他是南威爾銀行的第一大股東,貝克蘭德銀行的第三大股東。
“而昆特男爵主要經營的是船舶和鐵路,眾所周知,國內的鐵路網由三家鐵路公司運營,昆特男爵的公司是其中一家。”
霍伯特點點頭:一個是做金融,一個是跑運輸的,這兩個行業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挺賺錢的。
奧黛麗最後總結道:“根據我的觀察,伯爵和子爵們即便他們所持的政見不同,但他們的關係依舊十分融洽。
“於是他們就需要男爵和下議院的議員們,還有那些說客們,秉承自己的政治主張去解決實際的問題,在這些人之間會產生一些衝突,從而引發一些矛盾。”
霍伯特微微點了點頭:“感謝你的提醒,我目前並不打算選擇自己的政治傾向。”
這時候,音樂結束,霍伯特按胸鞠躬,奧黛麗輕輕提著自己的裙擺,行了標準的宮廷禮。
兩個人自然而然一起走下舞台,從侍者那裡一人拿了一杯香檳,到座位上繼續聊剛才的話題。
“我以為你會支持改革派。”奧黛麗道:“畢竟在你之前的努力下,具有改革精神的《勞動法》才得以頒布。”
霍伯特微笑道:“其實我對於改革派和保守派都沒有什麼成見。”
奧黛麗有點沒聽明白:“這兩個派係你都支持?相信我,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是說,這兩個派係我都不反對。”
奧黛麗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霍伯特的意思:“但是,你也不支持,對麼?”
“不,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霍伯特笑了笑:“在我看來,有些問題就需要保守一點解決,而有些問題則需要激進一點解決。
“我之所以不打算一上來就做出選擇,是因為我怕會遇到‘政治正確’的事情。”
奧黛麗重複道:“政治正確?”
這個短語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霍伯特進一步解釋道:“為什麼除了保守就是激進,除了激進就是保守?這不是一個政客需要持有的兩種手段麼?為什麼就隻能用一樣?
“如果我選擇改革派,那麼我以後的政治主張就隻能激進了?不激進就是一種背叛?”
奧黛麗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這個問題她之前就意識到了,隻不過沒有細想,現在被霍伯特這麼一說,這確實是一個充滿了矛盾的問題。
……
舞會結束,霍爾伯爵的馬車上。
寬敞的車廂內,伯爵有些驚訝道:“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奧黛麗點點頭:“父親,霍伯特的看法對麼?”
霍爾伯爵突然笑了笑:“你還記得去年剛剛去世的老尼根公爵麼?他雖然是保守派的領袖,但是在很多時候,他也會尋求改革派的合作,他的影響力在某些時候某些領域甚至超過了首相。
“而現在他的兒子,現任的尼根公爵,卻對改革派有明顯的敵視,即便有些問題保守派解決起來毫無效率,他也不會尋求改革派的合作。
“於是尼根公爵的影響力大不如前,現在保守派的首領已經被裡斯特公爵所替代。”
他很少在女兒麵前談論這些,但今天一來是因為他頗有些感慨,二來是談到這個話題了,所以才多說了幾句:“其實政治就是個互相妥協的過程,我們雖然有各自的堅持,但是在很多時候也不得不妥協。
“老練的政治家都明白這一點,雖然有明確的政治傾向,但絕不會拒絕跟政見上的對手合作。”
這回輪到奧黛麗多少有些驚訝:“那麼說,霍伯特的見解很高明?”
“可以這麼說,”霍爾伯爵微微一笑:“而且‘政治正確’這個詞用得非常恰當。”
他頓了頓又笑道:“我都有點好奇你們在那之後的談話了。”
奧黛麗心裡竟然有些自豪感,不過作為一名“觀眾”,她很好的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我問霍伯特,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麼?
“霍伯特說,需要一個人淩駕於兩個派係之上,在其中進行斡旋。”
霍爾伯爵緊跟著問:“誰可以擔負這個重任呢?”
“我也是有這樣的疑問。”奧黛麗道:“霍伯特回答說,國家元首!”
“國王?不行。”霍爾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國王天生是保守……”
說到這裡他才突然意識到什麼:“霍伯特說得是國家元首,但並不一定是國王?”
“是的。”奧黛麗看了一眼窗外,像是回憶了一下才收回視線又道:“霍伯特之後所說的內容,我從未聽說過,我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他說一個健康的政府要有一位國家元首和一位首相,元首是國家和民族的象征,要調和各方的利益和矛盾,負責進行國家層麵的決策。
“而首相則負責處理具體的事物,落實元首的決策。”
霍爾伯爵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他在腦海中迅速構建起了一個由元首和首相組成的中央政府構架。
果然比首相和國王的構架更合理,正如他剛才所說,國王天生就是保守派,根本沒辦法給兩派進行斡旋。
所以首相要麼是保守派,要麼是激進派,在首相在任期間,會完全貫徹保守或是激進的政策。
如果在首相上麵,還有一個元首中和雙方的意見,並形成決議的話,效率會更高,兩派所產生的矛盾也更容易被化解。
可是新的問題來了,霍爾伯爵問:“要怎麼決定誰來擔任國家元首?”
像是選首相那樣,議會來進行投票顯然並不合適,那隻會選出另一個首相,兩派的矛盾可能會在權力的上層結構徹底被激化。
奧黛麗明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當時也問了類似的問題,霍伯特的回答是:交給人民?”
“人民?”霍爾伯爵注意到,不是公民,也不是民眾,而是“人民”!
“我也對此表示了疑惑,”奧黛麗微笑道:“可是霍伯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霍爾伯爵捏著下巴沉了十幾秒,突然問奧黛麗:“霍伯特之前在貝克蘭德時候,你們一直保持著良好的聯係?”
“是的。”奧黛麗直言道:“父親,您應該知道,霍伯特是一個非凡者,他偶爾會組織相關的茶話會,而我對此一直很感興趣。”
其實是“正義聯盟”的聚會,兩個人剛才已經商量好,下周就在霍伯特的伯爵府裡,進行新一輪的聚會。
“所以他才會毫不保留地回答你的問題,”霍爾伯爵微笑道:“霍伯特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小夥子,我認為好好珍惜這份友誼,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同時他意識到,霍伯特這些言論,已經表現出了改革派的政治傾向,雖然他現在的影響力不大,但是霍爾伯爵卻認為,這樣有見地的年輕人應該儘早拉攏。
奧黛麗點點頭:“我會的,父親,下周我就跟格萊林特一起去拜訪他。”
這樣就能很好地掩飾參加聚會的行動了。
……
下午四點多,霍伯特才回到剛剛屬於自己的伯爵府。
這裡曾經是一位世襲伯爵的府邸,因為那位伯爵的經濟情況不太好,不得已變賣了許多家產,讓他的土地低於了對伯爵的最低要求,所以爵位降到了子爵,後來又降到了男爵。
他無力維持伯爵府邸的開銷,隻好賣掉了這裡,最終落到了王室手中。
國王收購這樣的地方,就是用來賞賜用的。
這座伯爵府並沒有荒廢,有十幾個宮廷派來的仆人在打理著這裡,隻不過伯爵府的牆上和陳設沒有一件有價值的藝術品,家具也已經有些陳舊。
還有,院子裡的草坪和樹木、花草也需要再補種一些,池塘和閣樓需要重新修繕一下。
霍伯特在心裡感慨道:又得花錢啊!
不過比起在費內波特城的賞賜的府邸,這座府邸大了很多倍,主體建築是一棟三層彆墅,在霍伯特的概念裡,麵積跟一座大學的教學樓差不多。
在後院和前院還有些其他的房屋,比如仆人房、馬廄、犬舍、工具房等等。
前院和後院加起來,跟一個公園差不多大,有花圃,有樹林,有池塘,有草坪。
霍伯特又在心裡感慨:日常花銷就是個不小的數目!
進入伯爵府的正廳,讓霍伯特意外的是,多菲斯先生竟然等在這裡。
他上前幾步道:“伯爵,我是來自薦做你的管家的。”
霍伯特頗感意外:“我父親那裡……”
“我已經跟公爵大人談好了。”多菲斯道:“他會繼續聘用原先的管家瓦爾克先生,作為公爵府的管家。”
瓦爾克是克裡斯汀之前在貝克蘭德的管家,深得克裡斯汀和蒙麗薩的信任。
克裡斯汀“叛國”前,瓦爾克就躲藏了起來,聽說克裡斯汀回來後找到了公爵府。
“非常歡迎你,多菲斯先生。”霍伯特微笑道:“你能做我的管家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不過在這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完全互信,之後的相處才能更加融洽。”
多菲斯點點頭:“沒錯。”
因為還有宮廷的仆人在,兩個人乾脆來到一間會客室,進行接下來的談話。
“那麼,多菲斯先生,”霍伯特開門見山地問:“在我看來,你跟我父親更像是朋友,而不像是主仆,請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在南大陸認識的。”多菲斯沒什麼表情地道:“一開始的時候是敵人,在一次戰鬥中,我發現雷克斯先生是一位十分令人敬佩的人。
“接觸了一段時間後,我得知雷克斯先生是一名特倫索斯特,這讓我聯想到了家族中的一則預言,於是我調解了魯恩人和當地人的矛盾,開始跟隨雷克斯先生。”
多菲斯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不過這件事他說得非常詳細:“後來直到雷克斯先生在挑戰家族的詛咒時候,我依舊認為他會成功的。
“可是你也知道,雷克斯先生失敗了,我才知道我的判斷出現了錯誤。
“正當我要回到南大陸的時候,克裡斯汀先生卻突然提醒了我:或許預言中的人物是你!”
霍伯特一愣:“我?”
預言中的人物?這倒是頗有點主角光環的意味。
“是的,預言中有明確的描述,是一位夜皇的後裔。”多菲斯認真道。
霍伯特笑了笑:“夜皇的後裔也還有不少啊。”
多菲斯沒有接話,顯現對自己的判斷比較篤定。
霍伯特隻有又問:“方便說一下那個預言麼?”
“家族中的某一位後人,會跟隨一位來自北大陸的夜皇後裔,重新找回家族的榮光。”多菲斯並沒有隱瞞。
霍伯特又問:“方便說一下你屬於哪個家族麼?”
“我姓艾格斯。”
霍伯特差點有些繃不住:“你也,也太高看我了,我自己現在都還隻有那麼點兒封地,你覺得我們幫你們恢複冥皇的統治?那可是統一整個南大陸!”
“隻說是恢複榮光,又沒說是恢複地位和皇位。”關於這一點多菲斯早就考慮過:“隻要能恢複家族的榮光,艾格斯家族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內鬥不斷,家族才會有重新振作起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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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