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分的攻略值,原來還能激發任務目標的詭異屬性?
慕糖晃了晃手環的鏈子,在床邊坐下。
“你想乾什麼?”她淡淡道,“口味這麼重的麼?”
“我想清楚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身邊。”洛寒說,“待在這裡,最安全。”
至於教坊司那邊,明日過去一趟,以他的身份,想必並不難處理。
“你關心我?”慕糖輕笑了一聲,“可是,我家就是被你抄了的;我的親人因你而死;也正是你,把我扔進了教坊司。”
洛寒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你知道我是誰麼?”
“我姓洛,十六年前你爹勾結黨羽,偽造證據構陷我父親,先皇昏聵輕信,洛家滿門一夜覆滅,唯有我死裡逃生,留得這一脈血緣。”
“我難道不該報仇麼?”
其實痛苦的根源不在這裡,他最終還是手刃仇人,報了仇。
永安侯被斬首那日,他在高高的樓台上觀刑,看到劊子手刀落,鮮血濺了滿地,他隻感到快意。
唯一的錯誤在她身上。
他不應該愛上她。
可是這種事情,當發現以後,就已經控製不住了。
不過慕糖並不在意他的仇恨與痛苦。
她看了眼手銬,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你的仇,我不在乎。”慕糖說,“鑰匙給我。”
手環上有一個小小的孔,配對的鑰匙伸進去,才能打開。
“不可能給你的。”洛寒搖頭,“我不會放你走。”
愛也好,恨也好,無論是什麼樣的感情,他都要把人禁錮在身邊。
這樣才能心安。
“你是我的。”他輕聲道。
“你的?”
慕糖忽然笑了起來。
“這可真有意思。”她揚了揚手腕上的鏈子,發出細碎聲響,“就憑這?你栓了我,我就是你的了?”
洛寒抿緊唇。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沉聲道,“你想說你的心不屬於我,就算得到了人,也無濟於事。可是,我並不這麼想——”
她的心,他當然是很想要的。
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得到。
放任她在他的管控之外,人和心都不是他的。
唯有強留她在身邊,起碼人能屬於他,這也算是一種安慰。
“
錯了。”慕糖漫聲道,“人也不是你的。”
她就像看笑話一樣:“你憑什麼覺得,得到我的人,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洛寒牽了牽鎖鏈。
“憑這個。”
他順著精鋼鏈,慢慢往上,握住慕糖的手腕。
“如果我想強來,你逃都逃不了,更沒有力量反抗我。”洛寒慢慢說,“還是你覺得,我足夠憐香惜玉,願意陪著你慢慢耗?”
他低頭看著慕糖的手腕。
鎏金纏花枝手環映襯著雪白的肌膚,帶出一絲禁忌的味道。
“我不是這樣的人。”洛寒接著道,“隻要我想,也不會管你願不願意。”
但其實他說謊了。
梳弄禮那日,洛寒就已經明白了,他做不出這樣的事。
他不願意勉強她。
更確切地說,是不想看到她拒絕並反感他。
隻是想象一下,就覺得難以忍受。
但她如此肆無忌憚,利用他的憐惜之意,也同樣令人火大。
“你覺得我是這麼三貞九烈的人?”慕糖搖了搖頭,笑容嬌美,“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覺得,是你忍受不了。”
洛寒一愣:“什麼意思?”
“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委屈自己。”慕糖笑著歎了口氣,“我想過,要是萬一真碰上了這種事,那也不必尋死覓活的,隻要把臉換成自己喜歡的人,也沒那麼難以忍受。”
“但是,你受得了麼?”她笑著斜了他一眼。
果然,洛寒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你說什麼?”他緊緊按住了她的肩頭,“你——”
“我實話實說而已。”慕糖回答。
眼前的男人,目光裡露出隱隱的難堪。
慕糖彎唇。
也就嘴上說說而已,事實上,人和心,他都在乎得緊。
畢竟攻略值擺在那裡。
慕糖閒閒地往床頭一靠。
“你心裡很難受麼,那也大可不必……其實,為什麼不能慢慢來呢?”
“慢慢來?”洛寒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你不明白女人,她們其實很容易感動,時間可以慢慢擺平一切。”她的聲音輕柔,在他耳邊低聲誘哄,“我……當然也不例外。”
洛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慕糖抬起手,牽動手環上的細鎖鏈。
“給我解開。”
“……不
行。”
他垂下雙眼。
她就像一隻肆意的鳥,解開鎖鏈就相當於是打開籠子,她飛走,可能就再也沒有擁有她的機會。
“那做個交易?”
慕糖微微一笑,撫上自己唇,“這裡……你喜歡麼?”
她的唇瓣很柔軟,沾染著薔薇色的口脂,隱約能聞到香甜的氣味。
而目光裡,亦滿是挑逗的意味。
“想不想試一試?我記得……我應該沒有主動,親過你。”
洛寒怔住。
這讓他很難抗拒。
他們相處的這一段時間裡,她擁抱過他,調戲過他。
三番五次相觸,她每每壞心眼地逗弄,卻總是點到為止。
真正算下來,一次主動而正經的親昵,也沒有。
“給我解開手環,我就……。”
慕糖笑靨生花,聲音帶著絲絲甜味。
洛寒忍不住心旌搖曳。
他有些渴望。
他忍不住想……她肯這樣做,或許心裡對他,也是有一份情意在的。
隻是不願意正常地表露出來,就像他一樣。
洛寒覺得,自己不應該解開她的禁錮。
可他最終還是敗了陣,無法說服自己拒絕這樣的機會。
他像是不受控製似的,從衣袖裡,慢慢摸出一把小巧的鑰匙。
伸進鎖眼,“喀噠”一聲。
鎖開了。
慕糖把鎏金纏花枝手環扔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她揉了揉手腕,然後側過身,笑意盈盈望著身邊男子,緩緩靠近。
洛寒對上她的視線,心頭微跳。
緊張裡隱隱混雜著期待。
她周身的香氣淡淡,若有若無,在他心裡卷起了微風,吹皺一池春水,碧波一圈一圈漾開。
慕糖湊得很近。
卻在快吻上時,停了下來。
她看著麵板裡的攻略值上升一點,慢慢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
“啪——”
慕糖沒有吻他。
她伸出手,給了他一巴掌。
洛寒偏過頭去,待反應過來後,捂著側臉,驚愕地看著她,眸中染上一絲怒意。
“我很討厭這種行為。”慕糖聲音輕輕的,卻泛著一絲冷意,“你再這樣做,我會讓你後悔的。”
“讓我後悔?”洛寒盛怒之下,眯起眼,“你一無所有,受製於我……還有什麼能耐,能讓我後悔?”
慕糖
嗤笑一聲。
“可是,我剛剛說謊了,你卻根本看不出來,還一廂情願地以為我要親近你。”她嘲諷,“就這種水平,你還覺得,你能控製我?”
正好相反。
他的心,牢牢地捏在她手上。
90分的攻略值,足夠她肆意妄為,他的情感在那裡兜著,不受他的理智指揮。
慕糖也不會因為踐踏他的情感,而感到愧疚。
洛寒深深地皺起眉。
“你隻是仗著……仗著我……”
她隻是仗著他的喜歡。
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完。
指尖輕顫,隱藏在袖子裡,他偏過頭,不想在她麵前流露出脆弱的情緒。
這個女人,篤定了他舍不得、會被誘惑,這才肆意妄為,踩在他頭上,玩弄著他的感情。
明明他現在才是地位更高的那一個,她失去了尊貴的身份,一無所有。
可卻還是像從前那樣,在她麵前,他低了一頭,永遠是被掌控的那個。
多麼奇怪。
慕糖拂了拂衣袖,站起身。
“聽話的男人,才討人喜歡。”她回眸一笑,“不是想要我的心麼?那就聽我的,現在,出去,讓我一個人待著。”
“這裡是我的宅邸。”
洛寒感到少許悲哀。
難道她連和他共處一室,都無法忍受?
“要麼我走,要麼,你出去。”
慕糖簡短地說。
二選一。
洛寒沒有選擇,離開了她的房間。
隻要她還願意留在這裡,那總歸算是一些安慰。
洛寒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怪圈,愛著她,渴望接近她,卻又必須在她麵前俯下身,把尊嚴拋在地上。
他為此感到痛苦,卻又願意忍耐,如此反複循環。
*****
慕糖在洛府待了下來。
她沒有走的打算。
呆在這裡,離目標更近,還剩下十分的攻略值,就能更快地完成。
但是留在這裡,姿態不能放低。
她不能讓洛寒覺得,她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即便是在這裡,她也是主導一切的存在,這是她的習慣。
入了初夏,日光透過樹蔭灑在地上,洛宅庭院裡,草木蔥鬱,各式各樣的花開滿了院落。
慕糖所在的院子,和原先永安侯府的垂花院,也是很相似的。
他確實花了心思。
可那又如
何,任務就是任務,慕糖也永遠是慕糖,不會被這種無聊的瑣事打動。
自從前些日子不歡而散後,洛寒沒有再來看過她。
不過院中下人傳著口風,說是皇帝新賞賜兩位美人到洛府,這幾日,他正沉溺於溫柔鄉裡,無法自拔。
一開始聽到一兩句,慕糖並沒有當回事,不過後來下人們談論得多了,便露出了破綻。
這擺明是有人安排好的,故意說給她聽。
還能是誰呢?
慕糖站在花叢前,輕輕撫摸著一朵淡粉芍藥,唇邊漫不經心挑起一絲微笑。
這是想看她吃醋呢?
可笑。
她正悠閒賞花,卻有下人通報,洛寒請他去忘月亭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