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救下她時,小提琴一同被他帶走,送去維修...
琴早修好了,人卻沒有。
這十年間,他搬過無數次家,始終帶著這把琴,六年前從倫敦帶至香港,藏進櫃子,還以為眼不見,心便可以不見。
她所有的演奏會,他都是自己買票排隊去看,座位不顯眼也不靠前,很幸運...
他沒被發現過...
可那天又為什麼主動告訴她呢?
為什麼要在莫斯科的夜晚說那樣的話?
和她說不可以,也和自己說不可以...
要她轉身離開,也要自己轉身離開...
滿嘴謊話的小狐狸,揣著一肚子算計和目的向他眨星星眼,說喜歡他,說想留在他身邊。
他一直在猜,她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知道了,卻不重要了。
不管是喜歡他還是憎恨他,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還是另有所圖...
都不重要了...
他不會再放她離開,不會再讓她一個人承擔所有。
早做不到十年前的瀟灑轉身,也早不甘心隻站在門外,對她的境況光聽不看。
“喂,爸,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
“聽說您最近在給子禦安排相親..”
“是越家?”
“我明白您的意思,他們家在法國的奢侈品行業幾乎呈壟斷狀態,但越堯並未插手家族產業...”
“我是想說...如果您想和越堯聯姻從而互惠互利進軍法國的話,是否該選擇一個更為妥當,他也更加放心,彼此都更有保障的人選呢?”
...
“好,我明天回去一趟和您麵談。”
“最近天氣不好,您注意身體,晚安。”
電話剛掛,某人的消息就來了。
好長一段...
關乎他們兩人之間的約定...
繁碎得可愛。
【今天早上起床吃了戴戴給我做的三明治,金槍魚沙拉的,好吃...還帶了一個給幼宜,可是她先走一步,就又被我吃了...中午還是吃了戴戴給我買的飯,好吃,吃完就開始想他,也不知道他吃的什麼,他開起會來總是沒完沒了,不過超帥...】
戴鴻深的臉上不自覺掛起笑容,在床頭昏暗壁燈之下顯得曖昧寵溺,手指在屏幕上劃得很慢,一字一句,反反複複地讀。
文字轉化成畫麵,隻須臾一瞬。
【下午刷視頻看到彆人吃炸雞...我也好想吃,但是戴戴說他已經給我點過餐了,他騙人!總是逗我...但我沒吃完,有點太膩了,看彆人吃的時候倒是香,自己吃差點意思,但我吃飽了的。晚上一直在修改這篇日記,不想讓他覺得我的文筆像小學生流水賬,但好像還是差不多...不知道他會不會笑話我....】
接下來又說洗澡用的沐浴露是檸檬味的,感覺自己現在變成了一顆檸檬樹。
身體乳是茶香,於是她又變成了一杯檸檬紅茶。
戴鴻深看得津津有味,眼底的光被模糊映襯,如繁壯星河,深邃燦爛。
她總能為他製造出漣漪...
在內心一隅靜謐裡。
可一條關於戴子禦近期工作安排的消息爆裂地打破了這份靜謐,再泛起的...或許不能叫漣漪。
他明天請了假,因為什麼,不言而喻。
所以明天的碎碎念裡,會不會如實相告這一段呢?
【寫得很好,再接再厲。】
【明天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她當然不會。
要不怎麼叫小狐狸呢...
【哦對~明天約了朋友出去玩,要在外麵吃飯了~】
越靈雨措了半天辭才打出這句話,生怕戴鴻深問她是哪個朋友...
隱瞞是為了息事寧人,可欺騙...
她不可以欺騙他的。
【好,我知道了,照顧好自己。】
但他沒問,隻草草結束這個話題...
她又不高興...
卻也沒辦法。
.
第二天一早,越靈雨還是收到了早餐,煙熏三文魚貝果加熱豆漿,隻嘗一口,便知道是他親手做的。
忽然間竟有種要落淚的衝動...
越堯沒有午飯的概念,所以連她的相親約會都約在中午十二點,在他的安排中,十點吃過飯,十二點到馬場騎馬,兩三個小時之後離開,剛好可以趕下午四點的那頓飯。
至於戴子禦的生活習慣,壓根沒被納入考慮之中。
他向來如此,擅長並且享受主宰一切。
可戴鴻深不一樣。
他們是不一樣的。
羅湖一直存放著她之前的騎術服和靴子,所以越靈雨輕裝簡行,穿得幾乎和上次去射擊館一樣,完全不把這次的見麵當成約會。
手裡提著個STANDSTUDIO的手提包,是毛絨絨的杏色,就裝了手機耳機和一管唇膏。
照例提前半小時到達。
緊身黑色polo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