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食攤是供途中旅客打尖所設,隻簡陋地搭了幾張桌子,季罌剛剛坐下來,附近竹林深處便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她循聲看去,見紅玉姬騎著一匹棗馬遠遠馳來,到了這處翻身下馬,叫攤主煮碗麵條。
季罌見到她興奮得直揮手,“小美人,咱們又見麵了。”
紅玉姬連眼神也沒給,目不斜視走到另一張桌子,解下身上的包袱。
季罌尷尬地搖著手,心中腹誹,什麼美人她沒見過,就是墟王頂妖精變化的神級美人看也看膩了,紅玉姬這樣冷冰冰的,倒很像混元宮蓮池棲息的白鹮,對著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
小時候的她明明不是這個樣子。
季罌又是歎氣又是搖頭,惹得紅玉姬瞥來,隨即目光定住,落在她手邊的法杖。
法杖形製並不完整,下部少了半截,仗身上還陰刻著和佛家無關的龍鱗和卷雲紋,大抵是主人的惡趣味,除此之外再沒什麼奇特之處。但懂法器的人看一眼便知,它不是僧人的警睡之具,而是神兵。
這少女年紀應該與她相仿,卻身懷奇兵孤身在外,身份耐人尋味。
紅玉姬心下琢磨之際,竹林裡忽然傳來奇怪的動靜,還有似有若無的人血腥風裹挾著妖氣朝這方逼來。
她眉心微蹙,耳聞人聲漸近,按住驚虹緩緩起了身。
“什麼東西過來了?”季罌也察覺到威脅,疑慮重重地看紅玉姬一眼。
她抓起法杖殺千刀起身,一道妖風吹來,隨即一個被黑色妖霧纏身的男子嘶聲力竭地從竹林奔逃出來。
男子臉被黑霧纏裹,倉皇亂竄,身後追著一群道士,有拿惠劍的,有拿符紙的,全往他身上招呼。
男子被妖邪上身,失去了理智,身上被幾道符打傷,吃痛地嘶吼著,張牙舞爪地朝人發起攻擊。
攤主嚇得怔在原地,眼看著煮著麵的鍋爐被撞翻,灶火炸開,滾燙的熱湯濺向紅玉姬。
紅玉姬振袖擋下,湯水還是潑了一些在裙角,她當即就要發作,驚虹拔到一半,那遭妖邪附身的男子卻噗通一聲響,直愣愣栽在地上昏死過去。
那妖邪脫身後,又轉附到嚇傻了的攤主身上,道士見狀丟出一摞符咒,怒吼一聲:“妖孽受死!”
攤主被絆在原地,道士們立即念咒強行將邪祟抽離人身,一團黑霧撲出來,滾到了季罌腳下。
“我去,什麼鬼東西。”季罌跳開兩步,那黑咕隆咚的東西偏追著她,意圖上她身。
“躲開——”道士嫌她礙事,一把推開。
季罌腳下趔趄,撞到整理裙子的紅玉姬身上,紅玉姬抬手就是一掌,掌風襲向季罌,將她瓷實地壓在碗口大的老竹上。
季罌胸腔震蕩,疼得差點一口老血,“疼疼疼,慢點慢點……小美人你火氣旺,手勁也大。”
季罌臉都被壓變形了,嘴裡還不正經,惹得紅玉姬雙眉倒豎,“閉嘴!”
她把季罌壓得更緊,季罌想動也動不了,隻能道:“小美人,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呢。”
紅玉姬冷笑一聲,見她胸前抱著那根法杖,喉嚨溢出一絲冷笑,“這兵器於你簡直暴殄天物。”
季罌見她說法杖,笑吟吟道:“你說殺千刀呀。又不是我非要的,是出來時師父說比較符合我的氣質,非要塞給我。”
“哼……”紅玉擰起眉頭,懶得跟她廢話。
那邊道士已捉住邪祟,合力將其製伏。
季罌脖子被掐得呼吸不暢,“你的手不疼嗎?”
季罌瞥著她的手腕,紅玉才發覺傷口露出來,因為拖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