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術挾製的鬼樂僮無從逃跑,在原地掙紮不休,又凶惡地張開大口,露出青麵獠牙來震懾季罌。
哪想對麵的人不僅沒有流露出一絲怯意,還撐著臉,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瞧了片刻,季罌方才盤問:“你為什麼要去宮中?”
鬼樂僮把臉偏到一邊,不肯言語。
季罌也不著急,“你要是不說話,我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呢,可能就去搗毀鬼行道,殺光你的同伴。”
威脅果然管用,鬼樂僮身體一震,掙紮的幅度漸漸小了,最後隻餘憤怒的一雙鬼眼,冒著盈盈鬼火。
季罌輕撫鬼胎的腦袋,伸出一根手指,小東西便抱著她的手指蹭動。
“我的手段你沒有見過,但需知道,殺鬼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鬼樂僮憤道:“我已身死,還有何可懼的,我不會屈服。”
季罌不認可地搖起頭,“有骨氣,就是不聰明。”
鬼樂僮也不是完全沒腦子,“你沒有立刻殺我,說明你很需要我。”
“聰明了一點,但還是不夠。”季罌很有耐性,她還是那句話,“告訴我,你們去王宮的目的。”
“不要橫加阻攔,讓我們殿下順利迎娶公主,你會明白的。”鬼樂僮和季罌對視,笑了一聲,有恃無恐地和她講起條件。
“你急於知道真相,不得不聽我的。我可以例外告訴你的是,孤竹國的詛咒出自百年前他們的銀疊公主,並且這位公主的魂魄還在凡間。”
季罌差不多聽明白了,“那位銀疊公主就是你們殿下執意要娶的人咯?”
鬼樂僮道:“那不過我們初來孤竹地界時聽到的稱號,我們隻需要迎娶一位公主即可,是不是銀疊並不重要。”
“這麼說,月圓夜站在宮門上的公主隻是一位受害者,並不是銀疊。”
季罌直視他的眼睛,使用攝魂術追問:“貴國在何處?”
“苦蘇。”
季罌繼續問:“那銀疊的魂魄現在何處?”
鬼樂僮道:“她被咒語反噬,死後的魂魄不得安生,被迫進入其他公主的身體來履行婚約。”
季罌再問:“新娘為何會止步宮門?”
鬼樂僮:“樂聲和苦蘇香的確能引.誘她出來,就是門神殿神亦不能阻止,但他們的國師設下了法陣,將公主攔阻門內,我們無法如願。當然他們也不能強行喚醒,否則公主一旦身魂分離,必然受驚暴斃。”
他神情淒愴地又說了一句:“銀疊……她害死了殿下。”
他是身份卑賤的樂僮,跟在樂隊中隨太子來到孤竹國迎娶銀疊公主。在下榻城外客棧的那天夜裡,突然遭遇了山洪,巨石傾覆,迎親隊伍中除了他,無一生還。
但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如今已經沒有苦蘇,苦蘇早就亡國了……
季罌移開雙眼,收回法術。
鬼樂僮警覺過來,悲憤地發現自己剛剛被她所控,“你對我使用了攝魂之術!”
“那又如何。我知道了真相,可以幫你們,你不心存感激麼?”
季罌曲指在鬼胎的腦袋輕輕一點,幾縷螢火散落,鬼胎也無蹤影。
鬼樂僮大為吃驚,一個凡人怎會如此陰詭的功法。
“我憑什麼相信你?”他道。
“憑你也配和我講條件麼。”
季罌輕聲一哂,目中漸漸模糊,黑瞳化作渾濁,空洞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