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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李宓通體發寒, 這種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 另她有種精神世界脫離肉體的錯覺。
她怔怔地坐在車內,直到車停下來,被應嶸大力的搖晃, 她才慢慢地回神。
應嶸解開安全帶, 對著李宓,把她從額頭摸到手。
語氣帶著強烈的不安:“你是怎麼了?”
李宓這才發現應嶸已經把車停靠在路邊, 外麵一片漆黑,路邊昏黃的路燈勉強能照亮前麵的路,原來兩人已經到小區裡了。
“沒事, 剛才想事情走神了。”
她從濮蘭桑的書房出來,到現在一直都處在, 魂遊的狀態。
應嶸不敢驚動她,李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時, 整個人處在一種讓應嶸非常把握不住的狀態。
就是虛與實, 真與假之間。
分辨不輕。
應嶸心裡特彆後悔帶她去見濮蘭桑:“媽和你說什麼了?”
李宓潛意識裡,知道自己心裡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但是這個秘密, 她自己都沒有完全的挖掘出來。
她信任應嶸, 但是在金錢, 權力, 欲望麵前, 又有誰是可信的?
李宓看他, 應嶸眼裡的擔心不是騙人的。
“應嶸,如果我說,你猜錯了。”
應嶸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什麼猜錯了?”
李宓聲音空空的:“你之前猜測,我是被彆有用心的人送到國外的,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也是彆有用心的人消除的。”
“你猜錯了。”
兩人第一次開誠布公時,應嶸曾經說過,他們在一起時,李宓是有一天突然走了的。
沒有一點征兆和預示。
所以應嶸一開始猜測,李宓是被壞人帶走的。
記憶也有可能是這些人動的手腳。
現在李宓告訴他說猜錯了,應嶸心裡生出一絲膽顫來。
“你什麼意思?”
李宓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應嶸,分開的這五年,應嶸執著的事情之一,就是李宓一聲不吭突然走了。
李宓回來時,正好又沒了這段記憶,所以應嶸想當然地把李宓這段記憶,想象成遭遇了壞人。
但是現在,事實並不是。
李宓聲音有點緊:“今天我見了濮蘭桑,說一些以前的事情。”
“五年前,不是壞人把我帶走的,是我自己,求濮蘭桑幫忙,送我出國的。”
“而且,送出國的那個地點,也是我自己要求的。”
應嶸眯著眼,仔細想李宓的話。
“你是說,這些都是你自願的?”
李宓點頭:“對。”
應嶸一直以為,李宓雖然現在不愛他,隻不過是因為她把他們以前相愛的記憶忘記了,應嶸也相信,如果李宓有一天想起來,一定會重新愛上他。
但是,現在李宓清楚的告訴應嶸,五年前,沒有失憶的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動了分手出國的念頭。
這五年的等待,確確實實是應嶸的一廂情願。
那封分手信,也是沒有失憶時,李宓自己寫的。
應嶸突然覺得,自己的愛情,執著,像是一個人,演了一場空城計。
從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人。
車裡,沉默的兩個人,把氣壓降到了最低。
半晌,應嶸終於開口:“也就是說,當年沒有陰謀論,你是真真切切地想跟我分手。”
李宓點頭:“嗯。”
回到家,應嶸抱著在車上熟睡的小奶包,去他的臥室。
李宓一個人,孤零零地跟在後麵。
其實她無比的理解應嶸。
應嶸為什麼能這麼堅持不懈,無微不至的對她好,最根本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有了小奶包。
而是應嶸堅信,他們從來沒有分手過,李宓是愛他的,隻不過不記得那段他們曾在一起的美好了。
但是今晚李宓告訴應嶸,五年前是李宓要分手的,那時候的李宓就已經不愛他了。
這個發現,讓一向強勢的應嶸幾乎是踉蹌著抱著小奶包上樓的。
他承認自己,不想麵對這個現實。
而李宓和應嶸結婚,其實有小部分原因是因為責任。
因為應嶸等了她五年,她內心有一點點愧疚感在裡麵,她那小小的愧疚感,想讓她負起一點責任來。
應嶸在小奶包的臥室坐了很久,他抱著兒子軟軟的身體。
他不是一個喜歡自欺自人的人,唯獨在李宓身上,欺騙自己一次又一次。
現在,事實揭露在他眼前,應嶸不敢去麵對李宓,隻敢一個人抱著兒子。
如果這個時候,李宓跟他提離婚。
應嶸真怕自己沒有理由拒絕。
他一直欺騙自己,李宓是愛他的的,隻是不記得了而已。現在連最後這個理由都是假的。
一直待到深夜,他想李宓應該是睡著了。
僵硬的身體,扶著小奶包的床慢慢站起來,步伐沉重地往樓上去。
李宓在應嶸開門的一瞬間她就醒了。
雖然應嶸把一切動作都放的很慢很輕,但在李宓耳朵裡,被無限無限的放大,吵得她一點睡意都沒有。
應嶸從浴室出來後披著一身冷意上床,被子被輕輕挑起後,順勢把李宓帶進懷裡。
然後抱住她,緊緊的。
李宓沒睡著,心跳的厲害,從未有過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