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徹夜(2 / 2)

不過這一問,倒是讓她發現章寺瑾的額上已有細密的汗珠。

初春時節,乍暖還寒,公主府夜裡還要點炭火,他又穿著大氅……

她答非所問。

“你若是熱了就把扣子解開。”

她不提還好,一提章寺瑾又想起方才的事來,臉上一熱,脫口而出。

“大晚上的,我冷!”

話音剛落他便後悔了,怎麼鬆懈至此,竟說出這樣的話,他手指不自覺捏緊文書,當即便要謝罪。

“哼,那你就穿著,難受的又不是我。”

“累了累了,不壓榨你了,咱們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學。”

章寺瑾詫異抬眸,隻見嚴如玉把文書往前一推,打了個哈欠,靠在軟墊上懶懶地撐著頭,絲毫沒把他的頂撞放在心上。

他垂首應是,默默將桌上的文書書籍分門彆類歸置好。拜彆退下時,卻見嚴如玉已經閉上雙眼,呼吸均勻,竟是睡了。

她英眉入鬢,睡顏也不減跋扈的氣勢,章寺瑾不覺歎了口氣。

入府兩日,與他想象中的情境大相徑庭,嚴如玉的一舉一動均在他意料之外,完全猜不出這個人想做什麼。

他解開大氅,想給嚴如玉蓋上,但手伸到一半,又怕她嫌棄自己穿過的衣服不潔,便隻虛虛蓋到腰際。

後退兩步,一個奇怪的聲音忽然打斷他的思緒。

他驀然停住,低頭一把將那惱人的鈴鐺扯下來攥在手裡,大步走了出去。

芳菲在門外守夜,見他獨自出來,詫異道:“殿下呢?”

“殿下乏了,在裡麵歇下了。”

“歇下了?”芳菲一臉不可思議。

公主哪次叫人進去不是折騰到天亮,而且向來睡過去,不,應該是暈過去的,都不是公主啊。

章寺瑾見芳菲的眼神不對,便知道她又不知想到哪裡去,但他已經不想解釋了,抱拳躬身。

“在下先行告退。”

然而一轉身,便看見竹清竹影二臉慈母般的笑容等著他,像極了主子翻身得了榮寵的大宮女。

章寺瑾氣結,連話都不想說,直接穿過二人徑直走了。

竹清竹影麵麵相覷。

“哎,公子,等等我們呀。”

“公子怎麼了?”

“不知道呀,可能是晚上太冷了吧……”

有了老師,嚴如玉如餓狼撲食,一連幾日,夜夜都要召見章寺瑾——去補習。

章寺瑾曾想過來公主府會很累,但沒想到是這種累法。白天要操練府兵,晚上還要兼任夫子。

做嚴如玉的夫子可不是件輕鬆的事。不僅要給她惡補曆朝名篇,還要應對她隨時提出的當今政事,朝堂官員。幾日下來,他整理出的手劄都有半人高。

而且令人費解的是,嚴如玉的學識極其偏頗,許多典故明明出自同一書,甚至就在上下兩篇裡,她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像是每本書隻讀了一篇,偏偏那篇還讀得極其透徹,爐火純青。

即便如此,這個學生還是比他的蠢弟弟好教太多了。

比如現在,他昨日講解的兩篇名篇,今日她便背得滾瓜爛熟,還能加上自己的理解。

“這篇依舊是孔孟之道,這幾日都學的儒學,可是當下時興的學說?”

嚴如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回話,抬頭一看,研墨的人已停下手,不知思索些什麼。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