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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朝的早朝也和曆朝曆代不同。嚴如玉一覺睡到辰時三刻,在府裡吃了一頓四菜規格的早飯,才晃晃悠悠向皇宮出發,就這樣路上還能撞見同去上朝的大臣。
長公主的行蹤,在大靖都是頭等要事。見她出現在宣政殿,本還在懶散閒談的群臣頓時收了聲,老老實實垂手而立,生怕哪句聲出錯了,腦袋就被擰下來。
都快到了晌午,皇帝才姍姍來遲,剛一坐上龍椅,便眼前一亮,高喊道:“阿姐!”
嚴如玉暗自歎了口氣,還是躲不過這個便宜弟弟。
大靖朝離譜的不止朝廷,還有皇帝。
這個國家的皇帝,是個癡兒。
他幼時還極其聰慧,可隨著慢慢長大,心智竟一直如同八九歲的孩子一般。
因從小和阿姐一起長大,隻聽原身的話,連太後都耐他不了何。
嚴如玉也不會跟一個傻子計較,耐心道:“陛下,該上朝了。”
“好!”
皇帝滿臉欣喜地應下,大手一揮便讓下麵的臣子開始。
而上報的果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假象。
先是高調歌頌皇帝的豐功偉績,而後稟報四海富庶,農田豐收,百姓安居樂業,大靖屹立千年。
嚴如玉忍著頭疼聽完他們夢裡的世界,終於到了她最在意的財報上。
“陛下,”工部尚書出列道:“長江一帶江水滔滔,如今已是三月時節,臨近汛期,去歲修建的洪堤還需嚴加防固,臣等星夜查閱,推演計算,共需五百萬兩白銀。”
皇帝皺起眉:“要銀子去跟戶部說,找我乾什麼?”
戶部尚書當即出列。
“陛下,年初時節已向工部撥了三百萬兩修堤款,國庫已再無餘錢了。”
“支尚書此言差矣,”工部尚書反駁道:“年初統算,還有三百萬兩餘銀,以備不時之需。”
“楊方寄!少把你的鬼主意打老子頭上。”
兵部侍郎立刻出列罵道:“那是兵部的兵費!兵部要養兵養馬,還有京城防固,禁軍開銷。彆的不提,單禁軍軍費緊縮,若是驚擾到聖上,你擔待得起嗎!”
“朱侍郎此言差矣。三百萬軍費,禁軍所用不過十之二三,而鎮西軍,虎賁軍,燕北軍的開銷才是大頭。如今長公主殿下方平定西北,鎮西軍自然可以裁員減縮,節下來的軍費便可用在有用之處。再有,禁軍由施統領帶軍,怎會讓人驚擾到聖上呢,朱侍郎此言,可是在質疑施統領的用兵之術?”
“放你娘的屁!我幾時說過這話?你工部就是有用之處,我兵部就無用?你小子心裡想的什麼你心裡清……”
“吵什麼?”
一個聲音不算太大的質問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嚴如玉一眼看去,居然是施俊義。
令她吃驚的是,他一句話居然分量頗高,大殿上頓時安靜下來。
“大人臨走前交代過,軍費不可動,你們繼續吧。”
此言一出,兵部侍郎的腰杆頓時硬了起來,冷哼一聲,狠狠白了楊方寄一眼。
後者則是麵色鐵青,抱拳上前,言辭懇切。
“陛下,長江水患自古以來便是社稷大事,不得不防啊!”
“都說了要錢去找戶部,朕又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