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矜急忙拉住章寺瑾道:“懷瑜兄,如今也隻有你能勸她幾句,萬萬不可讓她如此胡來啊!”
章寺瑾卻搖頭歎道:
“此事怎可能是我說了算?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的脾氣,我已苦苦勸她多次,隻是……唉……”
“難道就讓她這麼亂來?鄂州一帶,那可是數萬戶人家,數萬畝耕地啊!”
二人又是一番唉聲歎氣。
章寺瑾時刻關注著他的表情,見時機差不多,話鋒一轉。
“說起來,倒是有個能插手此事的機會,隻是……”
“懷瑜兄直言便是,”韓矜急忙道:“家父於長江治水三十餘年,留下書籍無數,在下不才,隻略通一二,若能幫的上懷瑜兄,在下義不容辭。”
章寺瑾猶豫再三,才說道:“我方才說過,殿下前幾日在朝堂上怒罵楊尚書。其實殿下當時還定下了期限,讓楊尚書三日後拿賬本來公主府對賬,來算出他到底是否貪墨。”
“算起來,就在明日。”
“竟有此事?”韓矜道:“可是,這又如何能攔住她治水呢?”
“子衿兄有所不知,”章寺瑾繼續道:“殿下當天回來時便與我說,她雖然能治水,但卻不懂蠢材治水,自然也不知楊尚書治水的開銷營算,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報的。”
“懷瑜兄的意思是……”
章寺瑾看著韓矜,鄭重道:“此時殿下正需一個能看得懂工部賬冊的人,來治楊方寄的罪。倘若子今兄若能助殿下完成此事,便可以此為由讓殿下帶你去鄂州,屆時我們也可再做籌謀。”
韓矜卻並未直接答應,猶疑片刻道:“懷瑜兄,並非在下推脫,而是……因我入府時家父為護我觸柱而亡,自我入府後,公主就說我那院子晦氣,再也沒見過我。恐怕即便見了公主,她也不會將此事交予我。”
章寺瑾心中暗想,她等你等得都快急死了。但麵上卻再度展露愁容,沉思片刻道:
“殿下如今對我還算有幾分優待,不如今晚由在下引薦一番,即便不成,有我從中斡旋,也不至於讓殿下降罪於你。”
韓矜忙起身道:“懷瑜兄高義,在下替鄂州的百姓感念懷瑜兄救命之恩,請受在下一拜。”
說著躬身便拜。
“萬萬不可!”
章寺瑾急忙攔住他,側身躲開這一禮。心中暗自感慨,這一拜,該當敬給你心裡最不待見的女魔頭公主才對。
女魔頭嚴如玉此時正在含香殿,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在身兼數職的章寺瑾為她招聘特殊人才時,作為大靖朝長公主集團CEO,她也沒法閒著。
她在看公主府的營收財報。
不得不說嚴如玉作為一個公主,財產異常豐厚。先不說堪比半個皇宮的公主府,單是食邑便有實封萬戶。再加上人情往來,宮中賞賜,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然而也隻能敵大靖這個國。大靖朝的真實情況和上朝時的海晏河清完全相反,可以說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百姓因沉重的賦稅已經不堪重負,但朝廷的王公貴族依然飲鴆止渴,國庫錢不夠就增稅增徭役,一旦起義就暴力鎮壓。
可即便如此情況,整個朝廷都好像被蒙上眼睛一般,沉醉在京城繁華的海市蜃樓裡,沒人敢,也沒人想去觸碰可怕的現實,好像就等著這座金紙堆起來的繁華大樓一夜崩塌,大家一起埋進去,全都玩完。
這些殘酷的現實,從公主府的賬本上就能看出來。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