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是女人,又怎麼會不知早上的事意味著什麼呢?
顧湘就是太不安了,才急著來要個準話的。
現在李重潤確實給了準話,卻是她最不想聽的。
眼淚簌簌滴落,“那我呢?我要怎麼辦?”
她本就娟麗,這會兒麵露淒淒之色,更添我見猶憐之態。
對著哭唧唧的女人,李重潤煩不勝煩:“顧湘同誌,咱們隻是革命同誌,你這樣問很不合適。”
這樣冷漠拒絕的李重潤,顧湘很受傷,哽咽著,“李重潤,你昨天不是這樣的。”
李重潤耐心告罄,一句:“那你找昨天的李重潤去。”成功把話聊死。
說出了真實想法,他心裡總算沒那麼鬱堵了。
感冒未愈,四處漏風的破屋子,還要抵防隨時出沒的蟑螂,剛那一個小時,他根本躺不踏實。
李重潤這裡,從沒有妥協適應環境一說,沒有條件,他也要給創造出來。
首先,他要從這破屋子搬出去。
至於前李重潤留下的感情債,和他什麼相乾?
所以顧湘怎麼傷心是她的事,李重潤毫無所動,他從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顧湘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不明白不過一個晚上,隻和她溫言軟語的人會變得這樣翻臉無情。
她本就是個傲氣姑娘,來找李重潤討話,已是她鼓足勇氣所為了。
同為女人,梁曉敏心裡是同情的。她拿出手絹先遞給顧湘,“擦擦淚,想開些吧。出了這一碼事兒,馮家肯定想快點給馮萊萊嫁出去,先等等,沒準兒是好事多磨呢。”
顧湘接過手絹兒抹淚,眼裡又帶了期盼地看向李重潤,見他仿是與己無乾的態度,眼神複又黯淡下來。
對梁曉敏的說辭,李重潤隻聽進去一條,就是馮家急著給馮萊萊找人家的事兒。
換了芯子的馮萊萊會聽從安排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可馮萊萊不嫁,有爬床的事在前,馮家肯定還要牽扯到他。
隔著幾十年,他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對於男女關係的嚴苛,是不以當事人意見為轉移的。
所以怎麼排兵布陣才能利益最大化呢?
看著連話都不肯接的李重潤,梁曉敏隻是暗暗歎氣,卻並沒生他的氣。要氣要怨也是對馮萊萊那個村姑,這次真是害人不淺。
本來昨天村裡都在議論馮萊萊被堂姐馮英英搶了對象時,梁曉敏還挺憐憫的,沒想到轉頭馮萊萊就來了這一出,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李重潤多心高氣傲的人,跟村姑拉扯一晚,心裡不定多糟心呢。又要擔心馮家和馮萊萊反口,他到現在還能保持冷靜自持,已讓人刮目相看了。
梁小曉敏這會兒也不再勸,讓李重潤彆忘了起來吃早飯,哄著遊魂似的顧湘走了。
給顧湘送回她屋子,跟她同屋的幾個女知青交代,要她們多關心下顧湘,梁曉敏也回了家。
她肯陪著顧湘來,主要是丈夫去公社辦事,她是替他來關心李重潤的。
再者雖然早上時,馮萊萊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主動給李重潤開脫了。
夫妻倆卻覺太不合常理,也想問問李重潤是不是有啥內情。
現在看李重潤的態度,她更信是李重潤不知想了什麼法子先穩住了馮萊萊。
那後麵要怎麼辦呢?
並不是梁曉敏想攬事上身,而是知青點對外就是一體,有事誰都不能置身事外。
更何況,她丈夫周紅兵還擔著責任呢。
梁曉敏是最早的一批知青,在女知青裡年齡最長,今年已經二十八了。
回城無望,她和同一批來的周紅兵是七二年結的婚。
更早之前,有女知青挨不住苦和餓,有幾個嫁到給了本生產隊的社員青年。
知青內部結婚,梁曉敏和周紅兵是第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