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氛景色著實不錯,寧杳微微直了腰去看扶琂,沐浴在晚霞中的男人清淡平和,麵色白皙卻不過分秀氣,氣質溫潤卻不過過於柔和。
真是哪兒哪兒看得都好,直蠱惑得她仰頭去親他,在臉上落下密密麻麻的輕吻,過了半晌又不禁開心地抱住他。
這可是她費儘周折才親手摘下的高嶺之花,她多喜歡他啊,哪裡舍得就忘掉呢。
扶琂攬住她的腰,抿了抿嘴,心想:這丫頭怎麼光親臉呢?以前也不見這麼矜持的。
那處霞光裡的背影溫馨親昵,西有翠躲在暗暗的樹蔭後麵心裡脹得厲害。
在某一瞬間竟滋生出無數陰暗的想法。
憑什麼,憑什麼總是這樣?
當年跌落秘境深崖困守了十數年的是她,寧杳卻完好無損的出去,然後誌得意滿地搶了她的大師兄成親做成一對夫妻;現在她好不容易出來了,好好的尚不到一年就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嫗,日日都擔驚受怕夜不安寢食不下咽,而她寧杳憑什麼能毫發無傷的逍遙自在?
她恍惚想起在吳王宮中時被關籠中被妖女生生奪取靈力的場景,用力攥著拳頭,關節泛白。
當天夜裡,西有翠冷汗涔涔地從夢中驚醒,打開盒子連吞了整整七顆舒顏丹才敢去妝台前照鏡子。
她瞥了瞥旋即狠狠地閉上眼,下一刻卻又忍不住往裡再看看自己,鏡中映著暗沉的臉色,噩夢過後終究還是控製不住心裡溢出的陰暗。
不是我要害她,我隻是把自己知道說出來,說實話而已。
到了晚上,即使修仙界也很安靜的,修士們大都在房間打坐歇息,外麵並不見多少人。
西有翠目的明確,乘著白鶴去了飛霞山十八峰裡的飛雲峰,這裡一直空著,目前暫住的是來參加伏魔大典的其他門派長老和弟子,等此間事了,大約再過兩日他們便要準備各自離開了。
這些門派長老裡最低也是元嬰修士,西有翠不敢貿然上前打擾,她是天衍宗弟子,對各處都熟悉得很,很快就找到了萬音門的所居之處。
在路邊等候了幾刻鐘,終於出現了一個還沒去休息的萬音門弟子,她忙忙叫了一聲,在對方愣住的時候上前雙手呈了一封書信遞過去,細聲細氣道:“勞煩這位師兄幫忙將書信交與門中萬長老,內中所言關乎薑道友之事,萬萬耽誤不得。”
萬音門的弟子伸手接過,不解地翻過來看了看,正要詳細問詢兩句,西有翠卻已經乘著白鶴遠去匆匆離開了,隻在暗夜星空裡留下個模糊的影子。
回小竹居的路上,吹著迎麵而來的晚風,西有翠胸腔裡的心臟砰砰地跳個不停,一時間有些暢快,又有些擔心,有些希冀,又不免後怕,相當的複雜。
而接到信的萬長老則是一臉的興奮,更是連連冷笑了數聲。
送信的弟子小心問道:“師尊何事這樣高興?可是這信裡寫了什麼?”
萬長老一抹長須坐下,“自己看看。”
弟子拿起信紙,一字不落地看了個清楚,憋著氣驚駭不已,“不會吧?眾所周知天衍宗的寧杳是個廢物,連飛霞山都甚少離開,她又怎麼會有機會和妖界魔界兩處扯上關係?師尊,這信中所言實在不可信,依弟子看說不定是誰故意送來挑撥兩方宗門關係的。”
萬長老對他的說法不以為意,輕嗤道:“是真是假,你私下找當時在場的寒刀閣弟子問問自然就清楚了。”
天衍宗自家弟子會為了門麵包庇隱瞞,寒刀閣的人可不會,就是不知道寒刀閣的人回來後為什麼沒有主動上報。
萬長老眼有寒光厲厲,他對薑綴玉這個弟子付以重望細心教導,絕佳的好苗子卻慘死在寧家姐妹之手,叫他苦心栽培付諸東流,此事怎不叫他記恨。
再加之萬音門內早看不慣天衍宗一直占據著修仙第一宗的地位,多年一直暗裡想方設法比拚打壓,現在可是難得將他們拉下去的機會,有道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正道第一門宗主的女兒,被魔界之主玉淩昭叫著老師,被妖族少君和芪喚著姐姐……若是真的,他寧家夫婦還有什麼臉有什麼資格坐在上麵?
萬長老心中升騰著火焰。
手下弟子則是在他的吩咐下,連夜去找寒刀閣查探這信中是否屬實。
寧杳自然不知曉還有這麼一場事,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就是了。
她趴在扶琂身上,湊去親他。
扶琂無奈道:“杳杳……”
寧杳這才歪了歪縮進他懷裡,心滿意足地睡去,在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想,等所有的事情了結之後,她一定要做十天半個月的昏君,不上早朝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