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煞風景的謹姝, 實在是不很明白, 這麼熱的天,他是如何這樣興致勃勃而又樂此不疲的。
雖然她也……喜歡……
可是,也真的又熱又累。
渾身黏了一層汗,她隻想趕快去洗洗。
大約是謹姝不自覺流露出的細微急切想結束的意思,傷到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他翻身平躺在床上的時候,臉上露出幾分悵然的表情來, 瞧得謹姝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湊過去, 靠在他懷裡,輕輕地碰了碰他,“夫君生氣了?阿狸隻是怕熱怕得很,並沒有……不想。”她想了想,又說:“我其實怕冷也怕得很。我母親鎮日裡念叨我,說我生就一身富貴病。倒叫夫君看笑話了。”
他扭過頭涼涼看她一眼, 欲言又止了會兒,說了句,“罷了。”
那句罷了又讓謹姝的心顫了一顫。
謹姝是真不知如何傷到他那顆高傲的男人心的, 明明, 明明都好幾次了……她也累的。
但明日便是分彆的日子了, 她又怎忍心叫他帶著彆扭走, 揪著他說, “是真的, 不是哄你的。阿狸心裡是歡喜的。”想著說些好聽的話哄他, 可終究學不來他那床下正經床上下|流的樣子。
她……要臉。
且這風景,好似也煞完了。
他眼神依舊帶著幾分欲言又止,涼涼的,還有幾分受傷的意思,“罷了,你不喜,孤不弄你了就是。不必解釋了,孤都懂。”那模樣同稚子幼兒負氣也沒兩樣。從來不知道,他竟還有這一麵。
謹姝哄了他一會兒,也哄不好,索性爬了身,“那我先去洗洗身子。”
李偃仍舊癱在那裡不動,謹姝不知想起了什麼,輕輕扯了他一下,“一起去洗吧,夫君?”
李偃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眸子微微亮了亮,瞧著她有些羞臊不自在的樣子,抄起她的身子抱著去了浴房。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謹姝本想哄他高興,之前他便數次想同她同浴,可謹姝覺得實在難為情,她骨子裡頭還是不大放得開,若平日裡在床上還好,在彆處,她便極容易害臊,那次在書房裡,她便害臊害得緊,一直蒙著臉,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睛去瞧他。
他好似發覺了什麼好玩的事,便尤愛哄著她去彆處,越是古怪的地方興致越高,如此瞧著,浴房倒也不算什麼了。
謹姝泡在浴桶裡被他反抱著“鴛鴦戲水”的時候,她隱隱覺得仿佛是搬了石頭砸了腳。
……
翌日。
謹姝親自送他,他一身戎裝,立於城樓之上,照例先訓話,兼之鼓舞士氣。
謹姝一直住在玉滄,軍隊卻在林州,她早上很早便跟著李偃起了,想送一送他,而且妻子送遠征的丈夫,也是應當應分的。
她從昨夜的胡鬨裡醒過神來,拖著有些疲憊但尚且可堪忍受的身子,隨他乘馬而來,二人共乘一馬,沐著夜色,空曠的馳道上,一個人也沒有,甚至他身邊也沒個侍衛跟著。
他攬著她的腰上了馬,讓她麵對麵趴在他懷裡,她緊緊抱著他的腰身。
然後縱馬疾馳。
一路上謹姝便隻管抱著他的腰身。
馬跑得快的時候,顛簸的也厲害,原是不用那麼趕的,但他好似故意,兩個人貼得緊的時候,身子便不住碰著,謹姝又不敢動,起先還不覺得怎樣,後來才覺摸出他在使壞,她小聲埋怨了他一句,“夫君怎還沒完沒了了?”
她胡思亂想著,是不是男人都這樣?
或者雄性都是如此……
她被抵著挨著不能動彈的時候,她還分神想著,他真的好像一頭發情的……
她抿了抿唇,扼住自己再次煞風景的想法,心虛地摟緊了他些。
李偃微微勾著唇角,滿意的笑了,在人生的前二十幾年裡,他過著刀尖舔血命懸於刃的日子,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似這般被一個女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做那些事固然很歡樂,可偶爾瞧她一眼,摸摸她的手心,按了按她的腰肢,或者如現在這般暗暗欺負她,看她無可奈何又忍不住羞臊的樣子,便覺得心情仿佛愉悅到了極點,做不做那種事,都叫他覺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