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內院外,管家開口:“內院老奴不便前行,便由錢婆子帶伯爵夫人和小姐前去,老奴便先退下了。”
杜伯爵夫人點了點頭,管家轉身向外院兒去了,錢婆子不遠不近走在前麵繼續帶路。
杜悅芸攙扶著杜伯爵夫人,杜伯爵夫人抓著杜悅芸的手麵上仍是笑容滿麵,聲音壓低:“好好瞧瞧,如今這爵位還沒被褫奪便已經是如此這般光景,待他日爵位不在更是任人欺淩,你可願一輩子讓人瞧不起?”
杜悅芸聽著杜伯爵夫人的話,眼眸微垂,另一隻纖手狠狠攥著絹帕眼底劃過一道狠光。
杜伯爵夫人瞟見了杜悅芸緊緊攥著絹帕的手,知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繼續道:“這穆侯府如今是家裡能為你攀附的最好的婚事,侯爵府邸,爵位世襲延綿子孫,若是把握住又何愁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與體麵?”
杜伯爵夫人說完便不再開口,提點到這裡若是杜悅芸仍是想不明白那接下來也是白費功夫。
行了許久,母女兩個終於到了集福堂被迎進了正堂歇息等候,下人前去通稟。
福媽媽進內室同老夫人劉氏道:“杜伯爵夫人與小姐已經到了,正在正堂等候。”老夫人這才起身,收拾了一下牽著穆蘇向正堂走去。
“近日天兒冷了些,老婆子我這頭風也是發作的頻繁,沒早早的迎一迎,伯爵夫人可莫要怪我這老婆子。”老夫人劉氏牽著穆蘇從門外走了進來,普一進門便笑著說道。
杜伯爵夫人連忙起身,看著老夫人劉氏笑道:“老姐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可折煞妹妹我了。”
轉頭又看著老夫人劉氏牽著的穆蘇一臉驚歎:“這便是小世子吧,長的可真俊,活脫脫就像那觀音菩薩座下的善財童子一般,日後定是能有大前程的;頭一回見麵,我也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就身上常佩戴著的這塊兒暖玉是個好物件兒,便送於小世子做見麵禮。”
杜伯爵夫人取下佩戴的暖玉,遞向穆蘇。
穆蘇並未伸手抬頭看了眼老夫人劉氏,見老夫人劉氏點頭才接過杜伯爵夫人手中的暖玉,隨即拱手行禮:“穆蘇謝過伯爵夫人。”
見穆蘇接完玉佩老夫人劉氏笑了笑:“那便讓伯爵夫人破費了,快快坐下。”
說完便牽著穆蘇向主位走去,坐下喝口茶後:“不過是小孩子生的白嫩了些,哪能同觀音娘娘的善財童相比;我瞧著你身旁的小姑娘的小臉蛋兒才是吹彈可破,可是令媛?”
“正是小女,今日帶她出來見見世麵;平日裡常悶在屋子裡做女紅,也是大門不誇二門不邁;還不快起來見過老夫人。”杜伯爵夫人答話,不留痕跡的說自己女兒的賢惠。
“小女悅芸見過老夫人,老夫人福壽安康。”杜悅芸起身行禮。
“好,快快坐下吧。”轉而接著對杜伯爵夫人道:“花兒一樣的年紀,是該好好玩玩,彆拘著;我記著伯爵府的嫡長女是宮裡頭的杜才人,這應當是夫人的次女吧?”
老夫人劉氏狀似無意的談及了一句伯爵府的嫡長女杜才人,當初杜伯爵府費了好大勁將精心培養的嫡長女送進宮中,想要繼續走之前的老路子,靠枕邊風保持榮光,卻隻得了個才人的名分反而證明了杜伯爵府並不得新帝喜歡,落了好些麵子。
現下一年過去了新帝也從未踏足過杜才人的寢宮,進宮一年仍是處子之身,世家大族們越發瞧不起杜伯爵府,這也才致使杜伯爵府如此迫切的四處結交。
這時誰也沒注意老夫人劉氏提及杜才人時,下首的杜悅芸長長的指甲劃過茶盅,發出細微的刺耳聲。
“老姐姐記性還是極好的,這正是我那小女兒。”杜伯爵夫人說著連忙招呼杜悅芸,頗為諂媚的嘴臉越發讓人輕視。
老夫人劉氏麵上一絲不顯,卻是端起一旁的茶杯吹了吹。
臨近正午,杜家母女從常平侯府走了出來,笑盈盈的同前來送客的管家客套了幾句,才上了府門前的馬車。
兩人上了馬車才將麵上虛假的笑給卸了下來,兩人的麵色都並不是多好,她們並不眼瞎自然是看得出來老夫人劉氏有些輕視她們的;不過,即便看出來了又能如何。
杜伯爵夫人同杜悅芸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駛,杜伯爵夫人麵色鐵青眼中滿是憤恨:“個死老婆子鼻孔都快朝到天上去了,我陪笑臉陪了一上午,她卻一直同我打太極,始終不曾談及你嫁進常平侯府的事;看來,這門婚事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