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河風站在桅杆邊看見熟悉的碼頭,穆蘇心中有些不平靜,所謂近鄉情怯約莫就是這樣的;得榮站在身後看見船緩緩靠近碼頭,麵上露出笑意側首對身旁的魏零說道:“這兒就是咱們少爺的家了。”
魏零聽得榮說著,抬眸遠遠看著河上那座極繁華的城,心裡想著:原來這就是少爺長大的地方,果然和想象的一樣,隻有這樣的地方才能養出少爺這樣金尊玉貴的人。
下船後便在碼頭上尋了一輛馬車,此次穆蘇回臨淮並未提前寫信告知外祖父、外祖母,歸期並不十分確定還是不要讓兩位老人牽腸掛肚的好,因而此時臨淮城無一人知曉穆蘇已回臨淮。
行了許久馬車在蘇府門前停下,得榮下了馬車走上前敲響府門,不消片刻裡麵傳來聲響,門童打開房門正欲詢問來者何人,猛地看見得榮熟悉的麵容,瞬時驚喜道:“得榮哥!”
還未緩過神來,忽地想起了什麼,抬頭朝後看去,果然看見正下馬車的穆蘇,立時側首朝府裡麵大聲喊起來:“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
不消片刻,蘇府大門敞開,下人們喜笑顏開幫著搬行李;蔣氏從內院匆匆忙忙趕來前院,疾步上前一把抱住穆蘇,眼帶淚花,聲音哽咽:“阿玉,你可回來了。”
穆蘇伸手輕輕撫了撫蔣氏的後背,溫聲道:“外祖母,阿玉回來了。”
入了屋內,蔣氏仍拉著穆蘇的手不肯放開,眼睛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穆蘇,輕歎一聲:“高了也瘦了,這兩年定是在外麵吃了不少苦。”
穆蘇笑了笑反駁:“外祖母,阿玉這是長大了,長個了抽條自然就瘦了,可不是沒吃好。”
“胡說,那外麵四處漂泊的能吃著什麼好東西?你可不就是在外麵受了苦,這才消瘦不少。”蔣氏可不信穆蘇的解釋,一心覺著自己的寶貝外孫在外風餐露宿,四處漂泊過了不少苦日子;見外祖母如此,穆蘇也不再開口爭辯自己沒怎麼吃過苦,隻麵帶笑意的看著關心著自己的外祖母,心裡暖暖的。
祖孫兩個在屋內說著體己話,府內的下人們高興的乾著活兒,小少爺回來了想必日後府內又會熱鬨許多。
“今日外祖母好好給你做些好吃的,補一補;你外祖父還在書院裡,我待會兒差人去叫他早些回來,他見著你肯定會高興壞了,你走這些日子,他時常去你的書房裡坐坐,也不乾什麼就坐一會兒,我就知道他定是想你了,隻憋著不說,你外祖父啊就那個性子。”蔣氏喋喋不休的說著些瑣碎的小事,略顯蒼老的的臉上滿是笑意,藏也藏不住。
穆蘇想了想說道:“外祖母彆差人去了,我正閒著,也好久不曾見到過書院的同窗們了,待會兒便讓我前去書院接外祖父,順便去書院看看。”他確實許久不曾見到康旬和江淮了,對這兩個好友也是頗為想念。
“可你才剛到家,也該休整休整才是;如此會不會太勞累了?”蔣氏聞言麵露憂色。
穆蘇笑了笑,輕聲道:“孫兒一點也不累,精神頭好著呢;還等著晚上回來吃外祖母做的好菜,在外麵整日就想著外祖母的手藝。”
“好好好,外祖母今日給你做一大桌子菜。”蔣氏笑盈盈的,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外孫;仿佛隻要穆蘇說什麼都是好的。
柏江書院門前,蘇府的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書院的門子瞧見是蘇府的馬車,心下有些納悶想著今日蘇先生不是還不曾離開書院嗎,怎得又來了一輛蘇府的馬車。
定眼瞧著,隻見馬車車簾被一隻玉手撩開,一身量纖長,身著月白色長袍,背脊挺直的男子從馬車上下來,門人仔細一看,麵上帶些驚色。
穆蘇下車理了理衣擺,隨後走上前微微額首躬身行禮:“福伯。”
“誒,可是回來了,日後可還來書院讀書?”看門的福伯看著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麵容慈祥,溫聲詢問穆蘇。
“定是要來的。”穆蘇笑笑回答。
“那就好,快進去吧。”福伯點點頭,替穆蘇打開書院的門。
走進書院,熟悉的黑瓦白牆、亭台樓閣讓穆蘇眼底流露一絲懷念,率先去了外祖父那處,立於門外輕叩房門,裡麵傳來外祖父熟悉的聲音:“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