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並未歇息,穆蘇同外祖父去了書房,白日裡書院太過倉促還有許多該說的話不曾同外祖父說,入書房後鄭重的將一路記錄下來的手劄和所畫河流圖交予外祖父便坐於一旁靜靜等著,仿若交上答卷等待成績的學生。
蘇章遠看的認真,許久才放下手劄,久久還不曾回過神來,稍緩片刻抬眼看向穆蘇沉聲道:“如按此法,南北之患極可解!”
聽見外祖父的肯定,穆蘇麵上露出笑意,心下也高興。
“距春闈僅有三月,這兩年多你在外遊學不曾在書院潛心學習,如今參加會試可有不安?”蘇章遠眼神溫和的看著自己的外孫,口中問出的話語卻是直指心底,毫不委婉。
穆蘇聽聞,默了片刻後答:“不瞞外祖父,確有一些。”
“可還記得兩年前你決心要出門去遊學同我說的話?”蘇章遠聽了穆蘇的回答並不斥責,轉而問起。
穆蘇點頭:“記得。”
“既記得就不應有何顧慮。”蘇章遠淡淡開口,一句話便讓穆蘇的不安消散;是的,兩年多前他信誓旦旦的同外祖父言明遊學於他有益,為何此時卻不自信。
“嗯,孫兒明白了。”已然知道了外祖父用意,穆蘇重重點頭。
蘇章遠見穆蘇麵上有些豁然,看來是已經想明白了,繼而開口:“距春闈尚有三月,這些時日你可回學院潛心溫書,做全準備。”
“孫兒亦有此打算。”
“夜深了,早些回去安置吧。”
燭火熄滅,重歸黑夜。
翌日,穆蘇卯時便起床洗漱收拾,一如往日同外祖父辰時趕去書院;一入甲字院外便看見窗邊頭顱微微向外傾,眼神飄忽並不認真溫書的江淮,穆蘇見此唇角微勾,心中覺著好笑。
一直暗中盯著院門的江淮自然也看到了穆蘇,立時揮手麵上揚起爽朗的笑容,講台上的夫子輕咳了兩聲,江淮才收斂。
穆蘇提著書箱,於學堂門外躬身向裡麵的夫子行禮,夫子放下手中書卷受了穆蘇的禮隨後溫和開口:“既回來便要安心求學,同往日一般勤奮苦讀才是。”
“學生謹記先生教誨。”穆蘇認真聽訓,再行一禮。
夫子點頭:“快些進來,莫要耽擱。”
“是。”穆蘇提著書箱行至江淮旁邊坐下,江淮麵上的笑意便沒停下來過,便是溫書也不認真,直至下課夫子離去,這才開口,想來是憋了許久。
“我還以為你舟車勞頓又離家許久,定要在家好好歇息幾日才回書院,卻不曾今早在路上便看見你與院長一同來書院了。”
穆蘇笑笑:“距春闈僅有三月,得抓緊些才是。”
“可莫要再同我說春闈臨近,這些時日哪裡都能察覺到,你看眾位同窗們手不離卷,隻差頭懸梁錐刺股。”穆蘇抬眼看向學堂內其他甲字班的學生,確如江淮所言皆是刻苦認真,氣氛凝重。
“不說書院裡這凝重的氣氛,因著春闈臨近近日我在家中也並不好過,父兄時刻盯著真是一刻不得鬆懈。”江淮說著輕輕歎了口氣,瞧著壓力確實有些大。
穆蘇輕拍江淮的肩膀,勸慰道:“熬過去便好。”
“有理有理,熬過去便好。”江淮聞言笑道,繼而又想起什麼開口:“不過這次春闈科考總算是能與你同行趕考,同在貢院參加會試;往日每每科考都是送你前去碼頭趕考,今次我也能遠行科考,且是同你一道科考,想想倒也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