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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漪蘿香剛剛燃儘,香灰鬆落開散,餘韻繚繞。
搖椅上的少年勾著唇角,期待著對方被驚嚇的姿容。
卻沒想到江赭隻是覷了自己一眼,略皺眉梢,不失分毫儀態道:“如今我二人還未成親,江宅雖是商戶,但也是淮陽的大宅,人多眼雜,小侯爺未經我允許入我閨房,此等僭越之舉,被人看見了,怕是又要傳出不雅之言了。”
三分客氣,七分疏離,就是沒有沈澈期待的驚嚇。
對方頷首作禮,一身月色華裘與肩前的兩縷青絲鬆垂著,發髻上換了一支精美又有彆致的梅花簪,將沈澈手上的那支反襯到沒了光采。
他視線稍稍定住,打量著眼前人,這個方才發瘋撒潑的江赭,此刻端莊秀雅,從容大方的站在他的麵前。
讓他突然有種想要故意撩撥她,看她撕下麵具的衝動。
但想歸想,話到嘴邊還是客氣了幾分道:“沒瞧出來,姌姌還是個守禮數的。”
江赭身旁的明月辨出了小侯爺的聲音,識趣的退了出去,臨走不忘帶上了門。
光線突然的黯淡,讓女兒家本就私密的閨閣更添幾分風情。
“既然來了,還請小侯爺直言,何事尋我。”江赭刻意避開了沈澈透著審視的目光,自然的將爐內的漪蘿香續上。
一縷薄香再度嫋娜升騰。
沈澈閉眸輕嗅,帶著些嘲弄道:“怎麼?難道無事就不能來此一睹佳人?”
江赭不耐的瞥了他一眼,對方那抹有意或無意上揚的唇角,還有那雙透著不明深意的的眸子,讓她想起了前世曾為葉清遠的仕途,而不得不低聲下氣,去巴結的那些紈絝。
這些人拿著世襲的俸祿,不求上進無所事事,不是招貓逗狗就是尋花問柳,卻又偏偏握著百姓們這一生都無法觸及的資源。
想到嫁給他以後,還要為他納美妾、理後宅,一股本能的排斥和厭惡翻湧而來。
江赭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誚,驀然向前傾身而去,剛好迎上搖椅向前送來的沈澈。
二人之間急劇縮短的距離,讓沈澈猝不及防的把住了身旁的桌腿,這才沒有讓局麵失控。
比起自己的慌亂,麵前的江赭卻麵色從容,唇角帶嘲,竟用纖指勾上了他的束腰,緩緩向前一帶,沒有半分退縮道:“自然可以,反正我早晚都要嫁你,侯爺想怎麼看便怎麼看,想看多久便看多久。”
屋外的怒風呼嘯著,將窗棱刮的簌簌而顫。
沈澈的脊骨竄上一股酥麻,直衝天靈。
可江赭勾住他束腰的手卻並沒打算放下,反而得寸進尺的順著他的腹向上遊走,停在了他胸襟處露出的一角紙箋上。
她指尖撚住那箋角,倏然揪出,連同她的吐息和身體,一並後撤至方才的位置。
隻留下仍在屏住呼吸想入非非的沈澈,喉結動了動,不情願的從方才的悸動中緩過神來。
江赭迅速打開那張紙箋,發現是一張藥方,前世與賀玉婉鬥智鬥勇的她,隻一眼,便瞧出了那方子的蹊蹺之處。
不禁蹙眉喃道:“李若蘭又想作妖……”
隨即轉頭向沈澈道:“多謝小侯爺提醒,我曉得了,若沒有彆的事,小侯爺可以走了。”
沈澈還在回味著方才被她的纖指劃過胸膛的觸感,下一刻就被她下了逐客令,自然不願就這麼離去,於是轉了話題道:“你可知,我今日替你出了口惡氣?”
江赭抬眼盯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能替他出惡氣,不是針對江夢便是葉清遠了,江夢此刻還跪在江氏祠堂,難不成這小子將葉清遠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