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遠之前那般對你,我實在氣不過,被我在怡春坊羞辱了一番,不過這小子挺能忍,快被我得手時才跟我亮了底牌,沒想到他是東宮的人,否則,我定要讓他吃些苦頭,為姌姌出氣。”
江赭聽罷一怔,再次確認道:“你說什麼?東宮的人?”
沈澈冷哼一聲道:“你竟也不知?這小子滑頭的很,要不是東宮的人親自來接,我才不會信他的鬼話,怪不得前幾日,他竟能脫口而出那李家婦與桓國公府的幾筆爛賬,我料想過他有幾分本事,但沒想到他背靠的,是太子這棵通天大樹。”
桓國公府與淮陽商賈之間的那些爛賬,江赭又怎會不知。
上一世,六皇子為籠絡南方仕族勢力,暗查出了桓國公與江南各大豪紳之間的穢色交易,從而牽扯出了各仕族大家的權色暗網,以此作為把柄,軟硬兼施,使各族勢力為自己所用。
而作為葉清遠的賢內助,免不了要與這些商賈貴婦打交道。
可如今葉清遠一個窮秀才,還未過春闈,沒有一官半職,又怎會知道這些權貴的私密之事,又怎會搭的上太子的船。
她猛然想起怡春坊那日,葉清遠望向自己的那個眼神,那種勝券在握位極人臣的拿捏感裡,沒有一絲一毫屬於少年的澄澈。
就像自己的屍體被吊在江宅大門下,又被葉清遠攬入懷中,他背對人群時,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
那是陰謀即將得逞時的克製。
難道他也入過前世的夢境?
江赭身子霍然頓住,腳踝一軟,險些沒站穩,抵在了身後的門扇上。
“姌姌?你沒事吧?”沈澈看著臉色突然煞白的江赭,擔心的同時閃過一絲疑慮。
眼前這個丫頭看似無法無天,每次提到葉清遠,就一副嚇破了膽的慫樣。
見她強作鎮定搖頭道:“無妨……許是方才在李氏的院裡瘋過了頭。”
江赭腦海裡飛快地盤算著最壞的結果。
上一世的葉清遠明明投靠了六皇子,而沈澈卻是太子的人。
太子與六皇子一直到江赭被葉家勒死,都在鬥的如火如荼。
若葉清遠帶著記憶重生,無論他是真心投靠太子,還是為了六皇子而假意投靠,都不會放過沈澈這個勁敵。
如今算著日子,沈澈淮水救駕一事就在眼前,若是葉清遠從中作梗,沈澈豈不危險?
如今整個淮陽都知她與沈澈的婚約已是板上釘釘,她可不想還未嫁就死了丈夫,再讓李氏扣個不詳的帽子,這輩子怕是沒人敢娶她了。
可她又不能向沈澈直言前世的因果,隻得試探道:“我近日聽聞太子來淮水一帶視察民情,小侯爺身為淮陽侯,不應該代淮陽百姓備一份薄禮前去聊表心意嗎?”
沈澈見她身子無礙,便放下心點頭道:“姌姌提醒的是,不過這種行為看似表忠實則有賄賂之嫌,太子又豈會看上此等小恩小惠,搞不好更是看低了我淮陽侯府,小爺我自有手段讓他抬眼看我。”
沈澈終歸年少,雖然這輩子的他比江赭還要年長一歲,但畢竟江赭在那個夢魘中,比他多吃了幾年的米。
少年話裡話外的鬼心思還是出賣了他,讓江赭見之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難道上一世太子落難,是這小子為搏聖寵而自導的戲碼?
她不由想起前朝劉炎,劉家本是權臣世家,一朝失勢,為重攏聖心,在皇帝私訪民間時,設套讓其下榻於自家的客棧中,半夜三更放火燒宅,又故作忠良,不顧己危,衝進火海相救。
聖上動容,重新啟用了劉家,但後來不慎走露消息,被聖上識破,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小侯爺莫不是要仿前朝劉炎燒宅救駕?”江赭拋開顧慮,直言問道。
“果然是我沈家婦!”沈澈說罷又覺不妥,背過身折回桌前為自己斟了盞茶,悶了一口,以掩尷尬。
江赭倒是沒有在意,眉宇間閃出難得的焦灼,道:“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