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獨屬於卯畜的叫聲接二連三響起,與此同時還有陣陣槍聲。
那人是來找沈奉灼的,一瘸一拐的走來,單手捂著頭上的帶血的布,走來就直接跪下。
‘咚’的一聲磕了一個響頭。
沈奉灼側身避開,皺眉看著肖琅,仿佛在說‘你的人發什麼神經’。肖琅攤手說:“看我乾嘛,我這邊都是敬軍禮,不教人磕頭。他是路上撿來的,撿到的時候已經昏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就是有點眼熟。”
蔣空楓連忙開口介紹自己的名字與家庭背景,滿是愧疚說:“是我鬼迷心竅帶著唐編劇來這個林子,我以為我可以保護她,誰知道……”
說著,他低下了頭,滿臉悔意。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很容易讓人往最壞的方向聯想。魏病衣抿唇道:“唐玥出事了?”
蔣空楓搖頭說:“不知道。我和她被卯畜衝散了。我們比較走運,遇到的是一次變異的卯畜群體,這些畜生神智不高,我和唐玥分開跑,他們群居動物不願意分開追,最後全部跑去追唐玥。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林子裡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能吃,就都沒吃,之後跑著跑著就脫水暈倒了。”
肖琅問:“大概有多少一次變異的卯畜去追唐玥?”
蔣空楓想了幾秒鐘,說:“一百隻出頭。”
“……”
四周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有句話大家都沒說出來,但心裡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唐玥恐怕是凶多吉少。
蔣空楓正是知道這一點,走來就對沈奉灼磕頭致歉。他不好意思再提撤銷家族懲罰令的事情,肖琅卻幫他提起了。
“你帶著唐玥進非安全區,是不是打著借助唐玥攀識到唐山院士的心?假如他們兩人父女關係能夠重修於好,唐山就會欠你一個人情,到時候提起想要唐山院士說情,他肯定不會拒絕。”
心中那點小心思一下子就被大大咧咧的擺出來,蔣空楓有一瞬間的羞愧。不過很快他就緩了過來,大大方方的點頭:“我的父親的確在沈元帥手下當過逃兵,但我不認為沈元帥當初的處罰就是正確的。未來幾代都不許入軍籍,沈元帥怎麼知道未來這幾代裡不會出現絕世天才呢?”
這話看著肖琅說,語境意思卻像跟毛刺,直直衝著沈奉灼而去,咄咄逼人的很。
魏病衣自己就是不肯吃虧的人,論起親疏關係,沈奉灼和他也算是親的了。他也看不慣沈奉灼吃虧,當即挑著唇角微笑,四兩撥千斤的說了一句。
“哇,原來絕世天才被一百隻一級變異的卯畜攆著跑啊,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那一臉自愧不如的表情演的無比真實,假如忽略掉他嘴裡說的話,任何人都會以為魏病衣是在真心在誇讚的。
蔣空楓當即就僵硬了,扭頭看向這個即便是全場最弱、也無法讓人忽略掉其存在的身影。
“魏、病、衣。”
他一字一頓念道。
“我在。”魏病衣笑的眼角彎彎,說:“有何指教呀?”
蔣空楓本來心裡起了些怒氣,看到魏病衣臉的時候火氣莫名消了點下去。也許是對於好看的人容忍度超乎尋人的高,又也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緣故,他語氣難得平靜。
“我還小,隻是還沒有成長起來。”
對話到此結束,他當即站起身子,走向剛剛那四名軍官身邊。那四人也是給力的很,從一開始就在偷聽,見這人被少將軍不喜、對元帥大人不敬,又被財閥魏家少爺毫不留情的懟。
這特喵在場三個大佬都給得罪了一個遍啊,他們哪裡還敢與蔣空楓接觸,一個個跟屁股燒了火一樣,‘騰’的一聲彈起,抱團坐在了另外一邊。
蔣空楓也不在意,就坐在原地不動彈。
“他爸是你手底下的逃兵?”肖琅在周圍安了一個反竊聽儀器,揚眉道:“肯定不止這樣吧。按照道理來說隻是逃兵不可能處罰這麼嚴重,一般削掉個人軍籍就可以了。到底怎麼回事?”
沈奉灼瞥他一眼:“這麼好奇?”
肖琅:“嗯嗯!”
沈奉灼冷笑一聲:“嗬。”
“……”自己訴求得不到滿足,拉個墊背的就不覺得憋屈了。肖琅立即轉頭看向魏病衣,說:“你是不是也好奇?”
魏病衣點頭:“好奇談不上,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不是處罰嚴重性這個事情奇怪,聽蔣空楓的口述,他爸爸好像一直叫他不要嘗試來軍區,不要來打擾你。各種叮囑看上去不像是畏懼,而是羞愧以及感激。他爸犯下的罪責是不是遠不止臨陣脫逃?你給他罰輕了。”
肖琅立即聳肩,他就等著魏病衣把話說完。
“不管是好奇和奇怪都沒有用,你不知道這位元帥嘴巴到底有多嚴實,他絕對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沈奉灼那邊直接開口,語氣冷冷淡淡的:“不是逃兵。”
這無形的拆台讓肖琅尷尬了一瞬,他在心裡頭惡狠狠罵了一句雙標狗,旋即又好奇說:“不是逃兵你做什麼罰人家幾代不能當軍官。論起時間線,蔣空楓那個時候才不過十歲,還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斬斷了平坦大道,有點可惜。”
“……”
沉默了許久後,魏病衣忽然靈光一現。
事情都對起來了!
他立即偏過身子,雙手把持住沈奉灼的手臂。觸覺硬邦邦的,能摸到衣料下爆發力強悍的肌肉,給人的安全感十足。
不過這個時候魏病衣無心感慨,隻疑慮說:“我忘記問了。當初我瀕死躺在林子裡是因為遭遇了伏擊。你又是為什麼帶領小群軍官狼狽撤退?緊急到連路邊躺著個活生生的人都沒能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肖琅:??哈嘍?你們在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