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陣冷淡地回答,但還是把赤井秀一做的晚飯吃完了,沒彆的原因,他餓了。
赤井秀一:……其他人都說很好吃,起碼也是還行,琴酒,你就算失憶了也不給我麵子啊。
當晚。
赤井秀一接到fbi同事的電話,就出去了。琴酒還在高燒,吃藥完全沒用,根本沒退,已經睡著了,但赤井秀一覺得琴酒即使睡著也還是能聽到,拿著手機到了外麵。
海麵已經恢複了平靜,厚重的黑雲與暴風雨一起散去,缺月懸掛在天空,夜色乾淨得像是一塊純黑的鏡子。
他走在街道上,聽不遠處海鳥的叫聲,茱蒂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但你不是說今天就回來嗎?”
“有點事,暫時不回美國了,波本先生托我調查一項跟組織相關的情報,需要fbi援助的時候我再聯係你。”
“那你要小心,之前你在東京遇到的那幾個人——”
茱蒂的話還沒說完,玻璃碎裂的聲音和**就在不遠處響起。
赤井秀一驟然回頭,看到出事的是旅店,而且就是琴酒所在的房間。現在琴酒手裡可沒槍!
他匆匆跟茱蒂說有意外情況,掛斷電話就往回趕,看到有人從三樓的窗戶掉了下來,但不是琴酒;他跑回旅店,上了樓梯,發現旅店房間的門虛掩著,有明顯的
血跡滲到走廊的廉價地毯上。
房間裡漆黑一片。
赤井秀一放輕腳步,推開門,裡麵悄無聲息,連呼吸聲都沒有。
走廊的光照進房間內部,一道門的影子落在地上。牆邊有什麼東西,是倒下的人,但沒有銀發的反光。
很輕的聲音從一側響起,赤井秀一緊繃的精神讓他及時避開,捕捉到黑暗裡人影的位置並出手反擊。門被砰的一聲撞上,兩個人在沒有光的房間扭打在一起,赤井秀一的後背重重砸到地上,手卻摸到了一片順滑的長發。
他架住向他襲來的拳頭,低聲喊:“是我!”
襲擊他的琴酒不動了,但也沒有把手收回去,就在赤井秀一想琴酒是不是恢複記憶想把看到自己狼狽模樣的前同事滅口的時候,他卻感受到有水滴落到他臉上。
銀發慢慢從琴酒肩頭滑落,落到被他按在地麵的赤井秀一身上。
鹹的。
察覺到那是眼淚的一瞬間,赤井秀一想的是:這次他真的要被滅口了,誰來也救不了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趁現在逃去天涯海角。
原來琴酒也會哭啊。
赤井秀一沒聽到任何聲音,就連呼吸聲也微不可聞,或許琴酒臉上跟以前一樣什麼表情都沒有,但這一片黑暗裡也看不到。
他隻知道琴酒把手放下,在他還沒放鬆警惕的時候,就掐住了他的喉嚨,慢慢收緊。
幸虧赤井秀一對琴酒平靜的模樣過敏,早就有所預料,攥住了琴酒的一隻手,另一隻手跟琴酒較勁,不然他真要三更半夜死在沒人知道的小鎮旅館裡了。
窒息感湧上心頭,胸腔裡的氧氣正在逐漸變少。
就在赤井秀一打算不演了把琴酒砸在牆上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和老板有點擔心的聲音:
“那個……你們沒事吧?剛才好像有人闖了進來,我從外麵回來就看到窗戶碎了……”
“……沒事。”
黑澤陣回答了老板的話,終於把手收回去,從地上站起來。他的聲音是啞的,體溫依舊很高。
赤井秀一揉了揉脖頸,打開燈,看向麵對著他但好像毫無變化、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的琴酒,嘖了一聲。
這人怎麼還能跟無事發生一樣?
他開門,跟老板說剛才有歹徒闖進來,幸好我在夏威夷學過兩手,把他們製服了,就是我弟弟受了點傷,麻煩老板幫忙報個警。
老板看到門裡的情況,兩個倒在地上的人,地上洇開的血,還有銀發男人被利器劃破的衣服和傷口,吸了口氣,趕緊報警去了。
赤井秀一蹲下來,看倒在地上的人:“總之先把屍體……”
應該是組織的人吧,從東京開始就在找他了,波本先生可管不了組織的所有人,到現在還在追殺他的也不是沒有。多半有仇。
琴酒平淡地說:“他們沒死。”
赤井秀一看他。
琴酒看懂了他的疑問,皺眉:“我為什麼要**?”
赤井秀一搖搖頭,沒再說話,確定地上兩個人沒死、身上也沒什麼特彆的東西後就站起來,剩下的就交給警察去調查吧,相信降穀先生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隨後,他把銀發男人拽過來,問:“你剛才可差點殺了我,琴酒。”
琴酒彆開視線,沒說話。
赤井秀一也沒指望這人能給他什麼答複,現在的情況還不如他們打一架,反正琴酒手裡沒武器……或者乾脆把人交給fbi吧,fbi肯定很樂意得到琴酒這個證人,不管他是不是臥底。
隻是想想。赤井瑪麗可能認識琴酒,光憑這點赤井秀一也不打算把人白送給fbi,他跟fbi隻是合作關係,而且本來就打算辭職。
“明天我就把你——”
交給我媽。赤井秀一想,但他沒能把話說完,因為琴酒說了句讓他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話。
“對不起。”
銀發男人依舊沒看他,說話的聲音很低,但足夠讓人聽清了。
幸好赤井秀一沒點煙,不然煙得掉地上。他狐疑地看著琴酒,確定人沒被掉包,那答案就隻有一個了,他撿到的真的不是琴酒,隻是長得像琴酒的某個人。
銀發男人繼續說:“我剛才不太清醒,不應該攻擊你,對不起。”
赤井秀一這次真點了根煙,自欺欺人沒意義,他知道這個人就是琴酒。他輕鬆地說:“沒事。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道歉。”
“但你說我們不熟。”琴酒顯然很在意這點。
“我們確實不熟。”
赤井秀一一邊說一邊看銀發男人,對方好像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過了一會兒才抿唇問:
“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你想知道?我們是宿敵,是仇人,除此之外沒彆的關係。”
“……”
房間裡重新陷入了寂靜,還好不久後警察來打破了沉默,當地警察沒見過什麼世麵,但還算冷靜地把人帶走,問了赤井秀一相關的問題
,fbi很好地糊弄過去了。
旅店老板體貼地幫他們換了個房間。因為銀發的男人還在高燒的關係,警察也沒去問他,從始至終琴酒就坐在一邊,等警察走的時候,他都閉著眼睛靠在床邊,好像睡著了。
赤井秀一知道他沒睡。
包紮好的傷口還在滲血,處理傷口的時候琴酒從頭到尾沒說什麼,但拒絕吃止疼藥。
“你要去哪?”
赤井秀一要離開房間的時候,琴酒果然睜開眼睛問他。
他反問:“你說呢?隨時都有可能意識不清殺掉我的宿敵先生,我可不敢繼續跟你待在一個房間。”
脖子被掐出一片淤青,雖然距離掛掉還遠得很,但這不妨礙赤井秀一嘲諷兩句。而且他本來就訂了兩個房間,昨晚那是覺得失憶這件事很離譜才留下來看著琴酒的。
琴酒沒說話。
赤井秀一往外走,走到門口,發現琴酒不看他了。琴酒在看地麵,好像能把地麵看出個洞。
他給赤井瑪麗發消息:小孩哭一般是因為什麼?
赤井瑪麗:……你什麼時候搞出人命了?
赤井秀一:彆人家的。
赤井瑪麗:哦。(冷漠)你不用理解他為什麼哭,反正以你的思維也理解不了,你直接買點零食玩具陪他玩會安撫安撫就行了。
赤井秀一:……
其實他不是很確定失憶的琴酒心理年齡在什麼階段,但應該大不到哪裡去,不然不至於這麼聽話。
他無視了母親“要不然你還是找彆人幫忙,我怕你嚇到人家小孩”的忠告,回到房間裡,對沉默的銀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