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歡喜惹麻煩的,可麻煩不這麼想,它向來歡喜我歡喜得緊。
是以我等著麵前那兵部尚書府上的三小姐繪聲繪色地同旁邊幾個講這一通的時候,隻在心裡頭將她染了丹蔻的好看的手指頭一根根掰折了。又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望見遠處有小宮女不知在替哪宮裡的娘娘遛著狗。她話音一轉,問我道:“秦姊姊,是不是這樣呀?”
我歎了一口氣,“我原想著裡頭過於熱鬨了,出來喂魚清淨清淨,沒成想,這阿貓阿狗的吠起來更是鬨人心。”
她臉色青了青,脫口而出“你是說誰?”
我遙遙指了指宮女懷裡的小白狗,“我說的是那邊兒的狗呢,妹妹以為我說的是哪兒的?”
她臉色霎時便十分不好看了,過了片刻,恨恨道:“秦姊姊身上這衣裳這麼紅,不知跟嫁衣比起來,哪個更豔些?畢竟妹妹們沒見過嫁衣呢。”
我手一緊,恰在這時,一道清麗女聲插進來,“本宮倒不知道,如今宮中還有叫得這麼歡的貓貓狗狗。”
來人一身鵝黃宮裝,發上沒戴多餘的配飾,隻斜插了一支金步搖,端的是貴氣逼人。她身側便
是太子。這便猜得出來人身份了。
我們一同行了禮,“恭請太子安,請昭陽公主安”。
她虛虛扶了我一把,又瞥了我身後諸位一眼,沒叫起,扭頭對太子說道:“太子哥哥,我離宮這幾年,宮中變化委實是大了些。這貓貓狗狗的不嚴加看管,日後衝撞了貴人可不好。”
領頭的三小姐跪倒在地上,“公主息怒......”
她話方才起了個頭,便被昭陽公主打斷道:“怎的還沒起身?是本宮疏忽了。本宮說阿貓阿狗,同你有什麼乾係?再者說,本宮同畜生有什麼氣好生的?”
三小姐方才囂張的氣焰被這三句話澆了個透,此時跪在地上,仿佛委屈的不得了,變臉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太子沒多理會,往我這兒走了兩步,忽的開口道:“這衣裳顏色好看,很襯你。”
我福了福身道了聲謝,便見三小姐一行人顫顫巍巍退了下去。
我想著這昭陽公主與我素未謀麵,肯為我說話,多半是太子的緣故,也要好好道謝才是。
我話還未來的及出口,但見她倏地出手,往我身上大穴點。幾乎是下意識地,我腳一蹬地,往後退了好大一截,還在錯愕著。
太子笑了笑道:“昭陽在南地這些年,拜了不知多少個師父,練了好些年功夫,自打回了上京便嚷嚷著要同你比試比試。”
昭陽公主亦笑著道:“本隻是為了強身健體,練得時日多了,便有些上癮,身子也果真好起來了。你我本是同歲,可不許讓著我。”
話既是已到了這份上,我便微微沉了沉身子,“那便討教昭陽公主高招了。”
本見她出手那一下很是不錯,也有了些勝負欲,始料未及的是她在我手下走了不過十招便慘敗。
我在軍營裡頭日日不是被賀盛壓一頭,便是被太子壓一頭,時間一長,早就對自己的身手失了判斷。平素被父兄按在後頭,好容易打兩場仗,便碰上耶律戰。這麼說來,也當真是時運不濟。
可我畢竟是疆場上練出來的身手,花架子少,出手便是殺招,到底還是不一樣的。隻是昭陽公主初時氣勢太盛,叫我生生忘了這事兒。
太子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如今見已有了分曉,撫掌而笑,“昭陽很不錯,比我預想的還多走了兩招。”
昭陽公主扶了扶頭上步搖,瞪了他一眼,而後看著我,眼睛裡閃閃發著光,“果真名不虛傳。”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