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明正在驚訝的一瞬間, 還沒反應過來, 徐孟州已經一把擰著他的胳膊, 反將他壓倒在桌麵上,奪過他手中的刀, 反架在他脖子上。
他冷笑道:“你親眼看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昨日碰見徐景明便覺得奇怪,加之現在這種時候,自然是不可能真喝他下的毒, 剛剛都是裝的,就是想給他套話,讓他露出真麵目,把什麼都老實招供。
徐孟州還以為, 徐景明頂多會說是為了邀功, 所以才要捉拿他回去,沒想到竟然讓他套出, 盛長樂是被他親手所殺,徐繼暴斃也是他幕後真凶。
先前徐孟州也曾懷疑過,不過覺得徐景明應該不會那般無情, 所以抹去了這個念頭。
現在看來,隻有他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一想到此處,徐孟州目中猩紅, 殺意已決, 手上的刀已經在徐景明脖子上割出了血痕, 好像這一刀下去就要隨時割斷他的喉嚨。
他一字一句道,“現在看看,到底是你送我一程,還是我送你一程!”
徐景明反被徐孟州製住,壓倒在桌麵上,還想掙紮反抗,卻動彈不得,感覺到脖子上血液流失,疼痛傳來。
本來一刀都要下去,結果了他的性命。
卻見房門被人給推開,一名美豔女子款款自外頭走了進來,打斷了屋裡的一切。
徐孟州瞟一眼,見是盛長樂,手上才頓了頓,淡淡開口道:“昭昭,彆進來,濺了血不好。”
盛長樂懷有身孕,他可不想讓盛長樂見血。
這一句昭昭,倒是驚得徐景明渾身一震,朝著盛長樂看了過去,就見她雖然臉上有偽裝,可一舉一動,透出的嬌貴嫵媚的氣質,絕無僅有。
徐景明驚愕萬分,“不,不可能,你不是死了麼?”
盛長樂緩步走上來,輕笑一聲,“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就是好端端的活著……”
她都沒想到,徐景明竟然這麼一肚子壞水,朝歌和沉璧,原來是死在他手上的。
徐景明以為,他殺了盛長樂,殺了徐繼,肯定已經將徐孟州徹底擊垮,讓他一敗塗地,可是現在才得知,盛長樂根本沒有死,徐孟州那些悲痛欲絕,也隻不過是裝出來的假象。
他從來都沒有輸,隻是給徐家留後路罷了,徐家自己將這條路斬斷了。
徐景明麵色煞白,目露驚恐,連忙示弱改口,“六叔,六叔饒命,官兵已經將這客棧包圍了,你若殺了我,定是出不去的……
“我,我都是受我爹指使的,父命在上,我不敢不從,六叔,念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我一條生路……”
徐孟州冷哼,“你殺昭昭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們多年的情分?”
徐景明聲音都略微顫抖,看向盛長樂,又懇求,“六嬸,我也是被逼的,你現在不是還好好活著麼,我,我知道那日不是你,所以才下的手!六嬸,你替我求求情可好,我真的知錯了,知錯了……六叔饒命,念在我們好歹血脈親情……”
盛長樂特意進來,就是想看看,徐景明這個罪魁禍首,見了她該是如何表情,現在看到了他求饒的樣子,心裡也就心滿意足,舒坦了許多。
徐孟州喚了一聲鵲羽,鵲羽便進來,將盛長樂給帶了出去。
盛長樂前腳剛一出門,背後一聲慘叫傳來,屋裡徐景明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徹底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最後,徐孟州洗了好幾遍手,將血跡清洗乾淨,還用了一些盛長樂的香粉,將身上血腥氣息蓋住,才過來跟盛長樂見麵。
盛長樂看他臉色不太好看,聲柔如水,安慰了幾句,“夫君,這也怪不得你,是他自己送上門來找死的。”
徐孟州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在想這個,是現在外頭被包圍了,我在想如何脫身。”
徐景明不是嚇唬他的,外頭,真的已經被團團包圍了,估計晚一些徐景明還沒動靜,他們就該動手了。
最後,徐孟州設計,他帶著人從前門突破,吸引敵人火力,再讓鵲羽帶著盛長樂,悄悄從後門逃走。
盛長樂本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徐孟州大概已經猜到了,她又想粘著他,不願與他分開。
男人的指腹,封住了盛長樂的唇,摟著她,彎腰湊上去,額頭頂著她的額頭,低啞溫柔的說道:“昭昭,這隻是個調虎離山之計,到時候安全出逃,我們在安定見麵。”
盛長樂已經紅了眼,眼中淚光湛湛,她不想跟徐孟州分開,每次分開,總害怕這次就是永彆。
徐孟州撫著她的小腹,“昭昭,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不能再這麼任性,你也不想我再把你綁了送走吧……放心,我將他們引開了,很快就去與你彙合。”
盛長樂拗不過他,隻能同意分頭行事,到時候再在安定彙合。
不過,徐孟州能不能突破重圍,與她彙合,她心裡完全沒底。
徐孟州安撫她,再三保證,肯定會逃出生天。
他雙手捧著她的小腦袋,唇在她額頭上重重一貼,盛長樂額上久久都覺得冰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