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江聽著前半句本來還挺高興的, 可是一聽“不過”心就提到嗓子眼兒了。
唐色空又繼續道:“得得擺攤的時候,這老頭怕是沒少奚落她, 要不然怎會還是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治是能治,但先得交十萬靈石,丹藥費另算。”
十萬靈石?紀江眼睛一睜, 唐色空怎麼不乾脆去搶呢?
白聖一輕咳一聲道:“色空,這未免也……”白聖一在白家算是心底最好的了,要不然也不會學醫。
唐色空臉色一變道:“未免怎麼了?白聖一, 你給我搞清楚,我們家得得受過的氣,他都得給我還回來。得得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你這樣不放在心上,是不是嫌棄她不是個兒子啊?”
一旁的白宏一已經貼到牆上了,以實際行動表示他什麼也沒看見。
“怎麼會?!”白聖一急了,“我怎麼可能嫌棄得得?”白聖一很委屈, 想當初白得得剛生下來的時候, 唐色空嫌小嬰孩太煩人,每天可都是他在哄白得得睡覺。
“好, 那你說我這十萬靈石收得貴不貴?”唐色空問。
“不貴。”白聖一道。
其實真的不貴, 很快紀江就意識到能讓白聖一出手是他最大的幸事了。因為白聖一雖然隻是定泉境修為,可煉丹之術就已經是大師級彆了。
什麼是大師級彆呢?白元一在煉器裡也不過才是大師級彆, 當然乃是頂級大師, 可他已經是築台境圓滿的修士了。而白聖一在定泉境就成了煉丹大師, 前途比白元一可說是更不可限量。
紀江非常納悶兒,按說一宗出了一名大師,該敲鑼打鼓地大肆宣揚才對,沒想到白聖一如此低調,低調到幾乎沒人知道他這次出關後就突破了大師瓶頸。
這個麼就得說到白元一了,他那是一片心為了白得得,生怕白得得仗著她爹成了大師,更加荒廢,這次一力主張不宣揚白聖一突破的事兒。畢竟白得得可沒少給她這個爺爺找事兒做。
且不提白得得的拚爹之路又前進了一步的事兒,她在遇到曾春生和紀江之後,對擺攤的事兒又提起了一點兒興趣,覺得看這些人打臉也蠻有意思的。
不過這一次白得得沒再想要靈石了,她需要的是給杜北生煉劍的其他材料,或者七寶宗的積分。
文寶島大集的時候,白得得擺攤的位置依舊是上次那個點兒,旁邊那算命的劉瞎子見她獨自擺攤,這次可沒奚落她,因為曾春生和紀江都去擺攤的位置找過白得得,讓那劉瞎子知曉這姑娘還真有些門道。
“姑娘又來擺攤啊?”劉瞎子上前套近乎道。
白得得可是記仇的,冷哼一聲也不帶搭理劉瞎子的。
劉瞎子倒是不生氣,隻是嘴裡道:“喲,姑娘這心氣兒可不一般啊,不過一般高人的脾氣都大。”
這話有示弱的意思,白得得這才瞥了劉瞎子一眼,“你有什麼事兒?”
劉瞎子指了指白得得那布招,“瞎子我也有難題想請姑娘解一解。”
白得得揚了揚下巴道:“我現在不收靈石了,你先說說都有什麼東西可以交換的吧,本姑娘看得上的才幫你解難,看不上的你就自個兒滾蛋吧。”
這話說得可真是欠揍,問題是白得得身邊此刻杜北生和南草都不在,這姑娘作死作得可是從來不分場合的。
劉瞎子心裡有些發怒,但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哦,姑娘就確定自己能答得上?”
白得得當然不能完全確定,頓了頓道:“那行,你先說說問題吧。”
劉瞎子道:“姑娘可知道為何我雙目俱全,卻還叫劉瞎子?”
白得得撇撇嘴,這還不簡單麼,跟盲人按摩差不多,就是個噱頭。算命的嘛,自稱泄露天機遭天罰,十個有九個都在扮瞎子。
劉瞎子笑道:“一看姑娘這表情我就知道姑娘壓根兒解決不了我的問題。”劉瞎子這笑裡含諷,即是諷刺白得得,也是嘲笑自己,他居然也升起了不該有的希望。
劉瞎子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回了他的算命攤子,可是白得得的好勝心和好奇心卻被他勾起來了。她起身繞道劉瞎子攤子跟前,仔細盯了劉瞎子許久,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你開過天眼?”
這實在不能怪白得得不確定,因為天眼神通須得築台境的大能才可能獲得,而且天眼通十分珍惜,哪怕是築台境修士,也是萬裡挑一才可能出現一個天眼通。
但眼前的劉瞎子不過是種田境,如果能開天眼,那可真是見了鬼的。
劉瞎子揚了揚眉,“不是天眼,不過也差不多,我叫它法眼,一眼萬法顯。”
白得得表示沒聽過,但無疑劉瞎子已經把白得得的心吊到半空中,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全部。
“可是你的法眼被人毀了。”白得得道。
劉瞎子垂下了頭,年少輕狂的時候,以為開了法眼就天下也去得了,結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法眼被毀,如今隻淪落到了算命糊口的地步。
“姑娘號稱可解各種難題,不知能不能幫老朽重築法眼?”劉瞎子道。
白得得老老實實地道:“今日是我第一次聽說法眼的事兒,未必能幫上你,不過如果你能告訴我你為何種靈境可以開出法眼來,我也許能幫上一點點忙。”
劉瞎子笑道:“姑娘既然聽都沒聽過,就彆浪費劉某的功夫了。我也是真瞎了眼了,居然會找你問。”
白得得被劉瞎子氣得不輕,一股不服氣的脾氣就湧了上來,乾脆在劉瞎子對麵坐下,雙手捧著下巴直愣愣地盯著他看。
劉瞎子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姑娘還是一邊兒去吧,彆擋著我做生意。”
白得得看了良久道:“你讓我摸摸你右眼。”她說著話就伸出了手,也不管劉瞎子會不會拒絕。
劉瞎子倒是沒阻止,任由白得得將手指放在了他額心。
白得得隻摸了片刻便收回了手,然後還嫌棄地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指,然後隨手把手絹給扔了。
劉瞎子就是再好的脾氣也被白得得給氣到了,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聽白得得開口了。
“你這法眼是被劍王閣的五煞劍芒所毀,對吧?”白得得道。
劉瞎子眯了眯眼睛,“你繼續說。”
白得得朝劉瞎子做了個鬼臉,然後就回了自己的攤位。
這回可是輪到劉瞎子往白得得的攤位麵前坐了,“說說吧,你可以法子幫我。”
白得得道:“沒有,除非你告訴我你這法眼是怎麼開出來的。”
“我若是告訴你了,你要是解不開,我豈不是虧了?”劉瞎子道。
“你要是不告訴我,你這輩子就彆想恢複法眼了,若是告訴我,還有一線生機,你自己考慮著辦吧。要不是本姑娘對你的法眼有那麼一點點兒興趣。”白得得的拇指和食指比劃得都快合攏了,“我才不會幫你,你都窮得算命來騙人了,估計也沒什麼東西能讓本姑娘看得上。”
劉瞎子其實多少已經知道白得得的來曆了,白元一的孫女麼,倒是用不著出來騙人。
“好,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劉瞎子道。
原來劉瞎子以前是個盜墓賊,一次偶然盜了座古墓,他的同伴在那一次行動裡都死光了,他運氣好撿回了一條小命,順手帶走了古墓中的一小片玉簡,那玉簡裡記錄的就是法眼的修行之法。
“玉簡呢,給我看看。”白得得這話說得特容易,特自在,十分地理所當然。
劉瞎子有種被噎著的感覺,那玉簡是能隨便給她看的嗎?誰有個功法秘訣不得藏著掖著的啊?
白得得抬了抬眼皮,然後手托著下巴偏了偏頭,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劉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