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給你賭。不過如果你這弟子輸了,我不僅要神劍符的繪製法訣,還要你公開給我道歉。把你侮辱我萬劍門的話給收回去。”黃義義憤填膺地道。
“好。”白得得爽快地答應了。
黃義轉頭讓弟子傳訊所有開田境弟子到山門集合。而杜北生則擔憂地望著白得得,“師傅……”白得得這人最好麵子,奉上神劍符的繪製法訣是小事,但讓她道歉可是大事,因此杜北生難免會有壓力。
白得得低聲道:“彆有壓力,放開了比就行。輸了我就給老頭子道歉,他一個老頭子我剛才說話的確有些過分,我就是為了刺激他,讓他痛快點兒點頭而已。”
南草道:“那是真刺激。”
白得得瞪了南草一眼,繼續對杜北生道:“你看,我不讓你去□□拳,其實就是準備帶你這樣堵門呢,這是咱們挑戰的第一個門派,後麵還有很多呢。”
白得得開始大講特講她的打算。“你看對方可以對你下死手,這就能逼得你全力應對,但是你不能對對方下死手,卻是為了增加你對劍的控製力。這對你才是要求更高的磨煉,所以你千萬彆怪師傅我給定了這麼個不公平的比武規則。”
“我知道師傅肯定是為我好,師傅不用跟我解釋的。”杜北生道。
白得得朝杜北生做了個加油的動作,“去吧。”
南草傾身過來道:“你真放心北生就這麼去啊?萬一死了怎麼辦?北生可不是天下無敵。”
白得得道:“北生不會死的。我聯係了易家那倆老頭呢,看見情況不對,就出手把北生救下來。”白得得磨煉杜北生的方法,和她爺爺曆練她其實是一樣的,後盾都是保證了的,隻不能叫她(他)知道而已。
杜北生的劍和他本人極其相似,出劍乾淨利落,寂寂無聲,卻如秋風掃落葉般,隻是一劍就擊敗了第一個對手。
黃義臉色有些難堪,對著身後另一名開田境中期的弟子點了點頭,那人便站了出來。
這人一上來就企圖以修為壓倒杜北生,偏偏杜北生就像他的劍齒草一樣,即使在狂風裡搖曳,生命力卻依舊頑強。隻要對方不能徹底鏟除他的根基,他就能反彈。
第二人毫無懸念地又輸了。
“定興,接下來看你的了。”黃義對著身側那位開田境巔峰的弟子道。
定興從黃義身側跨前一步,對杜北生道:“你的劍是寂滅劍,開田境之後再無法得到進展,可惜了。不過你的劍法不錯,可以凝固周遭靈氣,甚至掠奪我等的靈氣,我的靈種恰好是奪靈樹。你即使輸了,也不要氣餒,你隻是運氣不好而已。”
“你的話真多。”杜北生持劍而立。
“不自量力。”定興也緩緩地拔出了自己的劍。他是掌門黃義的嫡傳弟子,手上這柄“靈泉劍”也是萬劍門三大魂器之一。
杜北生的起手式,荒窮儘一出手就被壓製了。奪靈樹的確有些克製寂滅劍,它最大的長處就是能奪取周遭的靈氣為己用,哪怕靈氣被杜北生一劍而暫時凝固,卻無法抵擋更為強大的奪靈樹,瞬間杜北生對周遭靈氣就失去了控製。
不過杜北生已經今非昔比,昔日在七寶宗與得一宗,他練劍都更為傾向使用劍訣與天地溝通,但到了瀚海之後,靈氣稀少加之丹田枯寂,他獨自潛行,反而更注重在劍的本身。
不再考慮劍訣,而是把最簡單的刺、撩、挑等等動作,反複演練,反複糾正,務求準、快、簡,沒有任何花招,因為劍意至簡,大道至簡。
定興一躍而起,從空中朝杜北生劈來,大叫道:“靈泉湧。”他這劍招看起來氣勢十分磅礴,可在杜北生的法眼裡,卻是注重形式多餘攻擊力,簡直漏洞百出。
杜北生當即閃身迎上,直刺定興的破綻,定興心裡一緊,但篤定杜北生修為差自己一大截,所以采用了硬抗的法子跟他對拚。
而杜北生雖然找到了定興的破綻,他的修為與定興相比,的確就如幼童對抗成人一般,痛而不傷。
不過定興也沒能劈中杜北生,他對定興的破綻一清二楚,自然能閃躲過去。並且緊接著第二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攻了出去。
“天啊,是劍意,劍意。”有圍觀的弟子驚叫。
定興心裡湧起一股妒意,眼前這小殘廢居然領悟出了劍意,何其浪費。他在空中一個轉身,再次朝杜北生刺去,哪怕他領悟了劍意又如何,自己可是有奪靈樹,足以跟他硬抗。
誰知道定興卻失算了,杜北生這一件雖然劍意奔瀉,但卻一絲靈氣也沒調集。定興原本是打算在杜北生攻出致命一擊時,抽乾他的靈氣,給杜北生一個狠狠地教訓,哪知卻撲了空。
就在定興撲空的瞬間,杜北生抓住了這個他自己製造的契機,一劍刺向了定興的眼睛,他身上防禦力最薄弱的地方。
定興往後一閃,護住要害,杜北生的下一招卻仿佛滾珠一般接了上來。
在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開元境巔峰的定興居然被杜北生的連招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果不是杜北生修為太低,破不開定興的護身靈氣,定興早就輸掉了。
“好了,定興,認輸吧。”黃義道。彼此過了三百招,定興都還被杜北生以純劍術壓製得沒有找到任何反擊的機會,就論劍而言他自然輸了。
“師傅。”定興不服地朝黃義喊道。
“這位道友果真是好劍法。”黃義朝杜北生道。
不是好劍訣而是好劍法,這是杜北生自己的道路。
定興之後,萬劍門再無弟子出來應戰,這一場論劍自然就算作是杜北生贏了。白得得萬分高興地一頭紮進了萬劍門的藏書閣。
這裡的典籍雖多,但好東西實在太少,萬劍門的劍訣卻大多都是殘篇,連他們最高的絕學《萬劍訣》都隻有上半部。白得得嘖嘖搖頭,心想怪不得這麼多年萬劍門在瀚海地圖上都隻有小指甲蓋那麼大一塊兒。
不過這裡收藏的還有不少遊記、小品,白得得卻是看得津津有味,對瀚海的人文風情有了個更詳儘的了解。
三日一到,黃義親自在藏經閣門口等白得得。
白得得看向黃義道:“黃掌門,多謝你讓我在貴門的藏經閣覽書三日。”
“姑娘不必客氣,萬劍門是願賭服輸。”黃義淡淡地道。自己最出色的弟子被個小殘廢給打敗了,誰也不會太高興。
白得得指了指門後笑盈盈地道:“黃掌門,貴門的《萬劍訣》我看了一下,隻有上半部,我以前恰好在彆的地方看到過全本的,所以替你們補足了下半部。不要太感謝我喲。”
黃義的眼睛一鼓,“姑娘……”黃義一邊回頭看著白得得一邊迫不及待地往門內走去,到了放萬劍訣的地方,果然見旁邊多了一本小冊子,還飄著新鮮的墨香。他本人練的就是萬劍訣,打開下冊一看,一看那運氣路徑,還有法訣,嘗試著練了一下,就知道這是真的萬劍訣下部。
黃義從藏書閣出來時,問守在門邊的弟子道:“白姑娘和她弟子呢?”
那弟子道:“她們已經走了。”
黃義手裡還攥著那下冊萬劍訣,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無奈地笑容,這能不能說“禍兮福所伏”?不過白元一這孫女兒囂張的確是囂張,但人還真不壞。
卻說白得得從萬劍門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在地圖上又給杜北生挑了個堵門論劍的地方,“是師傅失算了,沒想到北生對劍法的領悟已經如此高了,像萬劍門這種地方給你磨手就有點兒太簡單了。咱們這次去正陽宗。”白得得指著地圖上一個大指甲蓋大小的綠洲道。
杜北生點了點頭。
南草看著白得得道:“主人,我怎麼感覺你比北生還興奮呢?”就白得得那表情,跟去打劫也差不多了。
白得得道:“我當然興奮啊,這麼多門派,就意味著這麼多藏書閣我都有機會進去。而且,北生,我們可是有大目標的人,這一次曆練的終極目標就是去瀚海宗堵門。五大宗裡我已經進過三宗的藏書閣了,就差這瀚海宗和梵音穀了。”
正在喝水的南草一口水噴了出來,“去瀚海宗堵門?!就是你們得一宗宗主也沒這麼大氣魄好麼?萬劍門之所以接受這次的堵門論劍,不過是因為怕你爺爺和外公好麼?”南草可是看得非常透徹的。
“事在人為嘛。”白得得白了南草一眼,“就你這覺悟,難怪一輩子沒什麼大出息,虧你還是老魔頭呢,瞧瞧你現在混成什麼樣兒了?”
南草心裡開始跑馬了,他混成這樣,難道不是白得得的錯嗎?要不是這小娘皮折磨他,威脅他,引誘他,他能做低伏小地伺候她嗎?
說完南草,白得得回頭繼續對杜北生道:“要不是我進過劍王閣的藏書閣了,我們的終極目標就會是去堵劍王閣的門。”
“這吹牛連草稿都不打啊?”南草心道,他要是有這麼個孫女兒,成天在外麵給他惹禍,他非得自己先吊死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