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將神識探入玉簡, 卻發現裡麵什麼也沒有,隻浮現出一句詩來:
聞道神仙不可接, 樓台倒影入池塘。
“不會吧?藏得這麼深就為了寫這麼句狗屁詩?”南草不無失望地道。
白得得沒管那詩句,反而是輕輕摩挲著手裡的玉簡,然後放到眼前對著陽光看了看,“這玉色瑩潤, 質地溫膩,對著陽光看的話,裡麵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金絲, 這應該是上古金絲玉坑裡出的,現在早就絕種了。能用這種玉簡記錄的東西,絕對不是狗屁詩。”
南草一聽有戲, 立即改了態度,狗腿地道:“那怎麼解啊,主人博覽群書,博聞強識, 肯定能解對吧?”
白得得偏頭道:“南草你最近是不是讀書了?連博聞強識都說的出來了。”
南草的臉上稀有地出現了一絲紅暈, 這還不都是被白得得洗腦給洗的麼,他的確有偷偷地看幾本書, 隻是總看著看著就打瞌睡。
“主人, 你就快說吧,彆吊我胃口了。”南草催促道。
白得得道:“我也解不出, 這個需要機緣。”
“師傅。”杜北生叫了聲。
白得得側頭看了看杜北生, 在順著杜北生往後指的手指, 轉身看向廣闊的大漠。
“那是海市蜃樓。”白得得喃喃道。
“那裡麵的亭台樓閣嗎是不是就是詩裡說的呀?”南草問。
白得得道:“沒文化真可怕。海市蜃樓隻是幻想,你走過去看就什麼都沒有了。”
“哦。白興奮了。”南草耷拉下了腦袋。
白得得手裡依舊無意識地攥著那玉簡,卻突然感覺它有一絲發熱,但這波動非常微小,很容易讓人覺得是錯覺。白得得將玉簡舉起來對著光又看了看,卻發現裡麵那道金絲似乎便明顯了。
這該不會又是幸運女神附體了吧?
“走,我們過去看看。”白得得道。
南草嘀咕道:“你不是說走過去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嗎?”
但這一次海市蜃樓並沒在白得得等人周圍消失。她們走過去之後發現這片海市蜃樓就像一片園林般,四周圍繞著高牆,隻留了一道彩虹門對外,但那大門卻緊緊閉著。
南草心急地伸手去推,他的手並沒如預想中的那般從門上穿過,反而推到了實質性的牆上。
“這是真的門,怎麼回事啊?”南草驚異地看著白得得。
白得得也上前推了推,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大漠裡居然憑空出現了一片園子。
彩虹門十分堅硬,即使杜北生以劍去轟擊,也不過是波動了一下,瞬間又恢複了原裝。
好在白得得眼尖的發現那門上卻留著一個方塊小孔,與她手上的玉簡大小十分吻合,白得得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將玉簡靠近那小孔,還隔著一拳頭距離時,白得得感覺有一股吸力主動地將她手裡的玉簡吸了過去。
彩虹門上出現了波動的漣漪,漸漸擴散開去,中間露出一個可供人通行的橢圓門洞來。
“這是時空縫隙!”白得得立即張開雙臂攔住身後好奇想往裡走的眾人。
“那不就是跟魔舟一樣?”南草道。
白得得搖搖頭,“怎麼能一樣?魔舟是法器,是可以人為控製的,所以沒有什麼驚險,但這裡是未知的時空縫隙,後麵可能是另一個時空,也可能是時空碎片,進去了,再想找到這扇門出來就不太可能了。”
南草聽了就想往後退,但旋即一想,朝旁邊吐了口口水道:“奶奶的,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想我草魔當年什麼機遇都沒有,現在老天爺給飯吃,不進去看看實在對不起這機緣。”
白得得卻不想進去,“我還有爺爺和爹娘呢,我要是再回不去了,他們仨兒非得哭死。”
南草急了,“怎麼可能,再生一個不就得了。”
南草說出這句話的下場是,被東食和西器揍得滿頭大包,他抱著胸道:“彆襲胸,彆襲胸。”對南草而言,那對寶貝可比臉重要多了,人家挨打都是抱頭,隻有他是護胸。
而這片時空縫隙並沒給白得得她們留太多時間,剛才那片玉簡隻讓彩虹門的漣漪支撐了半盞茶的功夫,眼看著彩虹又開始彙聚,而橢圓門洞即將封閉。
南草是著急想進去,但是又沒那個膽子,若是白得得不進去,他自己可沒信心能走出來,還是跟著“狗屎運”比較放心。
“主人,你看看啊,這東西是在回春門殘碑上發現的,說不定這時空縫隙就和回春門有關呢是吧?萬一有回春丹的丹方呢?”南草道。
白得得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說南草還是很會抓人弱點的,為了杜北生白得得肯定是願意冒險的,何況她還發過神魔誓的。
所以在門洞封閉前的瞬間,白得得還是帶著杜北生等人走進了時空裂縫。
門後天空湛藍如洗,芳草如茵,遠處有白雲雪山,近處有繁花湖泊。沿著湖邊繞行,在正北方是一片墓地,立著石碑無數。此外這裡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什麼都是一目了然。
“好大的手筆啊,竟然開辟出一片時空碎片來做墓園。”白得得歎道。
“我去瞻仰瞻仰。”南草呲溜一聲就溜進了墓園裡,站在一塊墓碑前不動了。
“小姐,南草在做什麼呀?石碑上刻的是她認識的人嗎?”西器問。
天真!
白得得聳肩道:“他正在施展草木之術挖人墳呢。”
南草是既膽小,又貪婪的人,挖墳盜墓這種事兒他也不是第一次乾了,跟活人搶不了資源,他就往地下鑽。
“我們往後退一點兒,我有種不祥的感覺。”白得得憋住笑輕聲道。
結果就在白得得她們往後退了十丈之後,天上突然降下驚雷,一道雷光直劈南草腦袋而去。
白得得笑得直拍手,“一般雷劫隻有傳說中的渡劫仙才有資格享用,南草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這雷光任憑南草在墓地裡跑多快,都一直追著他,顯然是定點瞄準,他才跑出沒兩步,就被雷光劈中了,“pia”地一聲趴在地上,好半晌才站起來。
滿頭秀發已經變成了稻草,又枯又黃,好像有人一根根往他頭上插上去的一樣。南草一邊走一邊把嘴裡的草根往外吐,看見明顯退了很遠的幾個人道:“主人,你太不厚道了。”
“你……”東食剛開口說話就被白得得截斷了。
“你都探到下麵有什麼寶貝了?”白得得忍住笑對南草道。
“馬丹,那下麵什麼都沒有。我就是駕馭了幾根草下去探路,就被雷劈了,這太霸道了。”南草嘴裡的草根現在都還沒吐完,他一邊吐一邊覺得背後有些涼,反手去摸了摸,然後驚叫了一聲,“啊!”
白得得已經笑癱在草地上了,就連杜北生的臉上居然都露出了大笑的表情。東食和西器也是笑得七歪八倒。
南草被雷劈中後,後麵的裙子就像被劍割裂一般,幾乎整個兒地散開了,他自己卻沒察覺,所以前麵衣裳完後,後麵卻是屁股都露在外麵了。
剛才東食想出聲提醒南草,卻被白得得不厚道地給阻止了,西器還被白得得眼神暗示,拿出記錄石把南草的窘態給拍了下來。
待白得得笑夠了,才對氣呼呼的南草道:“你也不想想,這片空間的開辟可能就是為了墓園,能沒有保護措施嗎?”
南草道:“是啊,所以我才想看看有沒有寶貝的嘛,這麼大手筆的墓園,居然沒點兒像樣的陪葬品,這也太不講究了!”搞半天南草最生氣不是被雷劈而是地下沒東西。“虧他們還叫這個仙人,那個仙人。”
白得得一聽愣了愣,站起身往那片墓地去。石碑林立,至少有一百多座,的確如南草所說石碑上刻的都是如“東海仙人、南月扶樓仙人”等字眼。
“這也太誇張了,一百多個仙人埋這兒,這麼不值錢啊?”白得得道。渡劫境以上的才算是陸地神仙一流,東荒域幾千年都沒出過了一個了。
“這是自封的吧。”杜北生道。
“應該是了,生前做不到,死了過過嘴癮。”南草附和道。
“還記得那首詩麼,聞到神仙不可接,樓台倒影入池塘。”白得得突然道。這裡有神仙之墓,有雷霆劫雲保護,的確是不可接。
白得得緩緩地轉身麵向那處湖泊,對仙人來講說是池塘也可,隻是樓台倒影卻不見蹤影。
杜北生和南草甚至往遠處的山邊去檢查了一番,卻發現那裡出現了無形屏障,又退了回來。
這也就表明了此處空間的確一目了然,除了他們看到的就再沒彆的了。這裡甚至連日月也無,不分晝夜。
白得得一行人沒有進路,也沒有退路,儼然被困在了這狹小空間裡。南草來回踱步,不停地責怪自己太貪心了。
白得得撐著下巴沒說話,視線無意識地落在旁邊的墓碑上,突然站起身道:“我傻了!”
“怎麼了?”南草等人立即看向白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