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心裡有不祥的預感,抬手抹了抹眼睛開啟法眼,白霧後的空間逐漸浮現在白得得的眼前,雖然法眼視物看到的隻是具體輪廓,但已經足以讓白得得對周遭有個大概的判斷。
“這裡是以陣法布置的,我雖然從沒見過這種陣法,不過萬陣同源,如果判斷得沒錯的話,這座銅漏應該是此處的樞紐。一旦水流儘了,機關就會開啟,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沒什麼好事兒。”白得得對杜北生道。
杜北生也探頭看了看那最上麵的銅壺,“可是這水馬上就要流儘了。”
白得得當即就放出獸囊裡的金紅鳳雀,抓了一把靈丹喂到它嘴裡,乘坐鳳雀飛到半空,再次開啟法眼。
法眼之後,地麵上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宮,白得得居高臨下才便於之處可走的路徑。
“北生,我看到南草了,你往西走三步,再往北走十二步,繼續往東……”
杜北生按照白得得的指使,果然走到了南草麵前。但霧氣後的南草卻似乎一點兒沒有感應,依舊像隻沒頭蒼蠅一般在裡麵亂竄。
而此處的霧氣也十分奇怪,並沒有隨著杜北生的前進而消失,杜北生伸手去推,仿佛有一道無形結界將他和南草隔開,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破開。
白得得伸手將掛在腰間的雪絨鼠拋到了地上,催動骨笛控製雪絨鼠跑到杜北生身邊,隻是這一次就連雪絨鼠都沒能通過那道結界。
耳邊“嘀嗒、嘀嗒”聲一直響個不覺,叫人的心情沒來由地開始緊張,煩躁。白得得咬著嘴唇,對自己說必須快點兒想出辦法。既然有陣法、有迷宮,就一定有解法。
白得得用雙手使勁兒地捶著自己的腦門兒,突然瞥到前方的白霧後麵也有凸起、凹陷的迷宮圖案。
白得得大吃一驚地四處望去,再抬頭看了看頭頂的仙墓群,此處空間可說並不大,但卻是立體構造的迷宮。
白得得倒抽一口涼氣,她剛才隻解決了地麵迷宮的路徑,所以杜北生即使走到了南草麵前,也打不開那結界。她必須得綜合上下左右前後六麵上的迷宮圖案,而找出可以走的路徑。
也不知道是誰打造的此處空間,實在是太難為人了。白得得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破解迷宮。
“北生你往上飛五尺,然後往東走十步,下降三尺,再往西走五步……”白得得急急地道。
杜北生現在可沒辦法禦劍飛行,他雖然可以短時間上飛五尺再東走十步,卻沒辦法一直保持在空中,瞬間就落到了地麵上,再往西走卻仿佛又碰到了無形結界。
“上跳兩尺往西跨過去。”白得得糾正道。
杜北生依言上跳果然就跨過了那到無形結界。
“南草。”杜北生的聲音出現在南草耳邊,南草立即朝他奔了過去。
“咦,你怎麼進來的,我把所有門都試過了,都沒找到出去的路徑。”南草欣喜若狂地看著杜北生。
“沒時間說了,快跟我走。”杜北生道。
“上飛十五尺,往南走三十步。”白得得繼續道。
杜北生依言而行。南草跟在他身後像隻猴子似的跳來跳去,“誰在跟你說話?”
“師傅,她給我貼了傳音符。”杜北生道。這也是為何南草聽不到任何聲音,而杜北生卻能聽到白得得指使的原因。此處空間非常詭異,連聲音都能屏蔽。
“主人也進來了?”南草道,“可是我後來想起來了,必須開田境才能進來的?”
“叫他閉嘴。”白得得聲音在杜北生耳邊響起,“銅漏裡隻有一杯茶水的量了。”而她們卻還得找到東食和西器。
好在一切都是有驚無險,就在杜北生把所有人都找到時,那銅漏裡的水也全部流儘了。
嘀嗒聲頓時消失,地麵開始翻裂,頭頂的琉璃頂也開始大片大片剝落,眼看著那些仙人墓搖搖欲墜地將往下落。整個空間都在往內塌陷。
白得得駕著鳳雀疾馳而下,大叫道:“上來。”
所有人都跳上了鳳雀的背部。
白得得緊張地道:“此處空間劇烈塌陷,很可能會重新出現時空裂縫,我們必須看準時機衝出去,否則就會被空間塌陷給絞殺。”
不知道為什麼,南草一看到白得得瞬間就覺得有了安全感,所以包含感情地喚了聲,“主人。”
然後隻聽得南草哭訴繼續道:“我們本來是來尋寶的。”結果卻什麼都沒找到,反而還小命不保。
白得得冷哼一聲,南草也不想想時空縫隙是可以隨便跨的麼?要不是她自己也腦子發熱,被回春丹的丹方給蠱惑了,說什麼她也不會進來的,但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白得得聚精會神地駕駛著鳳雀,憑著自己高超的靈覺一次又一次地避開了塌陷的碎片,緊張地等待著時空縫隙的出現。
“我剛才看到那邊有間屋子,門上寫著‘回春丹房’。”南草心有不甘地指著下方不遠處道。
白得得心裡一震,隻聽見杜北生道:“師傅,不要!”
可是白得得已經跳下了鳳雀背部,“都彆亂動,在那兒等我。”在混亂的空間裡再次穿行迷宮,隻有白得得做得到,如果再傳音給杜北生,這一來一回加上人的反應時間,一切就來不及了。
杜北生一把拎起南草的衣領,目眥儘裂地道:“要是師傅出了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南草冷冷地道:“如果拿不到回春丹方,她也會死,她發過神魔誓言。”
杜北生無力地鬆開了南草的衣領,轉頭就想撲下鳳雀背。
南草一把抓住杜北生的手臂,“你下去隻會連累你師傅,她還得再花功夫在迷宮裡找你!”
杜北生的身體一頓,軟軟地癱坐了下去。
“所以說,小夥子,彆衝動。”南草老氣橫秋地拍了拍杜北生的肩膀,然後再杜北生暴起之前的瞬間又補了句,“白得得可不是短命相,簡直是如有神助。”
可不是麼,白得得的確是有如神助,她此刻已經成功地走到了“回春丹房”前。虧得她已經是開田境,上躥下跳的還難不倒她,隻是因為迷宮坍塌,她必須隨時觀察周圍的情況,然後不停更改路徑,這樣高強度的演算,哪怕是事後的白得得回憶起來,她都覺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卻居然成功了。
但是回春丹房的門緊緊的關閉著,白得得怎麼也推不開。
白得得吸了口往後退了半步,才看清楚那門上居然也繪著一張十二宮格圖。為什麼說也呢,因為這架勢和白得得在魔舟上看到的通關關卡太類似了。
白得得必須和時間賽跑,以最快的速度把門上下方的八個九宮格拖曳到那十二宮裡,組成異形宮格,讓每一列、每一行都滿足不重複的九數。
好在從魔舟回來後白得得就好好研究過這東西,畢竟魔舟她還沒探索完成,沒想到這次卻排上了用場。
白得得深呼吸了一口氣,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隻恨自己的手指太慢趕不上腦子運轉的速度,而空間塌陷得越來越厲害,她感覺整個身體都受到了擠壓,正在把氣息從她的肺裡往外擠。
不過白得得終於還是在最後完成了任務,丹房的門應聲而開,她也顧不得許多了,進去手一揮把所有能裝進如意珠的東西都裝了進去,然後飛快轉身奔向鳳雀所在的方向。
“啊,我們總算出來了。”南草慶幸地癱軟在沙地上,他們出來的位置竟然依舊在回春門的原址上。而那海市蜃樓自然再不見蹤影,前頭發生的事情好似一場夢一般。
白得得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她長這麼大,哪怕是上次在靈圃秘境裡都沒這麼刺激。
“主人,快看看,你在那丹房裡拿到了什麼吧?有沒有回春丹方啊?”南草湊過來問。他覺得自己還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其實白得得發神魔誓言關他屁事兒啊?白得得死了更好呢,他就不用有主人了。但是當時他卻偏偏嘴賤地提醒了白得得。眼看著白得得涉險,又緊張得恨不能錘死自己。
南草有種錯覺,難道他占有了女兒身,連性格也在往女人靠攏了?不然怎麼額會這麼矛盾糾結,一點兒都不配當個老魔頭。
白得得在如意珠裡掏了掏,那丹房裡的東西隻有兩樣飛進了如意珠,一個是屋子正中央的藥鼎,一個則是裝著“回春丹譜”的木頭匣子。
白得得打開那回春丹譜,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因為那目錄裡赫然寫著“回春丹丹方”五個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