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眠的傷處理起來也快。
藥品都是高梓津早就備好的,蕭玉漓拿著上好的金瘡藥往女兒後肩的傷口塗抹,她肌膚細白柔膩,那滲著血絲的傷口就更顯得猙獰叫人心疼。
纏好紗布,又將化瘀的藥膏細細抹在薑眠下頜處,蕭玉漓一直都沒說話,她性子要強,即便紅了眼眶,也沒有一絲眼淚流下來。
“娘親,你彆擔心我了,我真沒什麼事,攏共也就這兩處傷口,早就不疼了。”
薑眠笑著握住蕭玉璃的手:“爹爹是不是跟你發脾氣了?那是他不對,我幫你跟他說好不好?”
蕭玉漓道:“跟他有什麼可說的。”
“哦,那要說的可多了。”
蕭玉漓不輕不重笑了下,捏捏女兒柔嫩的小臉。
“娘親,爹爹就是著急,不是真的發脾氣。他那邊我去勸,讓他來跟你道歉好不好?”薑眠搖一搖蕭玉漓的胳膊,微微歪頭挑眉,“到時您可不要不給他台階下。”
果然,薑眠出去沒一會兒,便帶著薑重山進來了。
他們夫妻兩人對視一眼,蕭玉漓平淡地移開目光,薑重山舔了舔嘴唇,步伐緩慢走上前去。
蕭玉漓仍沒什麼反應,就坐在那裡不動。薑重山站在她身側,一時也沉默不語。
薑眠急,怎麼回事這是。
她幾l步上前,戳一戳薑重山手臂,催促:“爹爹。”
薑重山略略清嗓子,遞出手裡的一個油紙包:“一直沒吃東西,吃一些,彆餓壞了身子。”
蕭玉漓立刻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容,美目一轉,仰頭望著薑重山,話到嘴邊卻看見他身後正向自己使眼色的薑眠。
頓時她一噎,喉嚨裡的話全都堵了回去。抿抿唇,飛快拿過薑重山手中的油紙包,低頭不語。
薑眠忍不住笑出聲。
這兩人齊齊回頭看她。
能這樣已經很好了,還是彆笑了,這眼下還有正事呢。薑眠正一正神色,斂了笑認真道:“爹爹,娘親,我有個事要跟你們講。”
她將給宴雲箋解毒的事說了一遍。
蕭玉漓擰眉,神□□言又止,但到底沒有說什麼,就看著薑重山。
薑重山略一思索,問:“阿眠,曆來對於欲血之疾,隻聽說以強血解弱困,卻沒聽過這種說法,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概不會是阿箋說的,他若要說,此前眼睛中毒時便提了,絕不會緘默至今。
薑眠道:“我們回來的時候遇見兩個人,他們是阿箋哥哥的舊族人,原本他攔著不讓對方說的,是我執意要聽。”
“他們怎麼知道你二人共染血疾的事?”
薑眠低聲解釋:“我那時昏睡過一段時間。”
薑重山點頭。
這倒說的通。
阿眠作為體弱的一方,身體虛弱或生病時定會對另一方表現出依賴,被人看出是有可能。
蕭玉漓原本一直沒說話
,聽到此不由道:“那他……有沒有欺負你?”
不是她信不過宴雲箋什麼,實則相處這麼長時間,對他那個人也有了解,隻是,他到底是個年輕人,血氣方剛,她很難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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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眠篤定:“娘親,阿箋哥哥不會的。”
他說過,舉頭三尺有神明,他的烏昭神明就在他頭頂看著他,那樣一個人,怎麼會做任何一點冒犯她的事呢。
“原本我剛剛知道的時候,是想當時就為他解毒的,再把割血的傷口賴到樊鷹頭上去,可是他怎麼也不肯,不願意欺瞞你們。”薑眠抬頭,“所以我隻好勸著他,等回來後征得你們同意,他就不可再拒絕了。”
薑重山與蕭玉漓對視一眼。
身為父母,心是偏的,對於如珠如寶的女兒,更是傾斜。
但作為人,誰也說不出口那一個“不”字。
見他們兩個人沉默,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薑眠溫聲道:“爹爹,娘親,其實這件事我沒有受苦,也沒有委屈什麼,阿箋哥哥已經為我流了很多次血,隻是因為他體質遠遠強於我,強者要給弱者供血,但他從來都沒有抱怨過半個字。現在輪到我為他供血,幫助他,當然也不應該猶豫。”
其實看父母這樣舍不得,薑眠心中念頭不同,倒隱隱對宴雲箋多了幾l分憐惜——若他親生父母也在,見自己的孩子一次一次為他人割血,想必也會心疼至極。
父母心尖總是向著自己的孩子,在她爹娘的立場上,始終不能這樣疼他。
該勸的已經勸完,薑眠也不催促,隻靜靜等著他二人回應。
終於,薑重山又看了蕭玉漓一眼,蕭玉漓對上他的目光,不願說話,默默轉開了頭。
多年默契,薑重山微微彎唇,伸手摸摸薑眠的發頂:“乖阿眠。”
他這樣乖,這樣識大義的女兒。
彎下腰,與薑眠的視線平齊:“爹爹……答應你了。去吧。”
***
在家獻血果然比在外邊條件要好太多。
首先是高梓津親自操刀,創藥,紗布,清水,刀具,一應俱全。
高叔很小心挑挑揀揀了半天,拾起一片最薄的刀片,對著光研究許久,淋上些許烈酒擦淨。
薑眠看著這些心中才終於有了些實感,雖然並不害怕,但也知自己的確考慮的少——宴雲箋對她的愛護,真幾l乎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想著,她往旁邊看了一眼。
宴雲箋的臉色一直就不好,此刻更顯慘白。他默默低垂著頭,連呼吸都是輕的。
原本放在桌上交握的雙手,不動聲色移了下去,擱在膝頭上,指尖輕顫著。
薑眠不由笑:“阿箋哥哥,你放輕鬆一點嘛。”
她看著宴雲箋,薑行崢卻一直看著她。見她笑的溫柔,心中一陣不是滋味:“笑什麼,笑起來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