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昭昭灼心(四)(1 / 2)

薑眠慌忙趕到時,鞭子的爆裂聲猶如震雷,房門未關,她立刻衝進去。

滿地都是未乾血跡,宴雲箋倒在地上,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他身穿一襲淺青色衣衫,質地柔軟,此刻已被儘數抽爛。破碎衣衫下皮肉翻卷,嚴重的地方甚至隱隱可見白骨。

眼眸半闔,隻剩最後一絲奄奄氣息。

碎了一地的脆玉浸在血泊裡,幾乎令薑眠斷了肝腸。

而薑重山似看不見他輕近乎無的氣息,揚著鞭子,還要再打。

“爹爹!爹爹!”薑眠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雙腿一軟跌坐在宴雲箋身邊,張開纖細的手臂護著他,“彆打了爹爹……彆打了,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這樣打他?”

她回頭看去一眼,宴雲箋似乎有意識,但因傷勢太重,連簡單抬手都做不到,染血的長睫輕顫著,嘴唇翕動。

他說了什麼話,卻破碎不成句。

薑重山道:“你讓開。”

“爹爹,您消消氣,不要氣壞自己身體……”薑眠哪敢挪動地方,雖身軀單薄,也儘力護住他每一寸:“爹爹,我看阿箋哥哥真的傷重,也有教訓了,求您彆再打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衣裙漸漸被宴雲箋鮮血浸濕,眼眶漸漸濕了:“爹爹,您把鞭子放下吧……”

薑行崢是跟薑眠一起過來的,此刻臉色凝重半跪在宴雲箋身旁。本想撈起他手腕探一探脈,卻隻見他裸露的小臂儘是皮開肉綻的鞭痕,連手掌手背都不能幸免。

沒有辦法,隻能伸出兩指落在他頸邊動脈,這還算有一二好皮肉。

“爹,阿箋傷的確實很重,”薑行崢摸過脈,“爹爹真的不能再打了,若我和阿眠來遲一步,您再一鞭子下去,阿箋必定斷氣。”

竟如此嚴重?

薑眠甚至呆了一瞬,耳邊嗡嗡作響:再晚來一步,爹爹便會將他打死了嗎?

若當真如此……

念頭一起,她恨不得重重打自己一耳光:她怎麼變得這般喪心病狂,他待她有多好,她怎能有如此不堪的念頭。

心間升起奇異的陌生感,裹挾對自己的失望,薑眠脫力地委頓在地,向門外一疊聲喚元叔:“去請張道堂來,快去……”

手無意識劃過地麵,除了碰到黏膩鮮血,還抓起一片破碎的衣角。

薑眠呆呆將這片衣料握在手中,抬頭去看薑重山。

她不知自己目光有多空洞:“爹爹,你不要再打他了,彆這樣對待他。”

就在薑行崢給宴雲箋探完脈後說出那句話,薑重山心頭的震怒就如同一盆冷水澆下,除了沁沁入骨的涼意,什麼都不剩了。

眼見薑眠這般模樣,薑重山心下發寒,一把扔了鞭子,彎腰將女兒抱起來:“阿眠?阿眠?”

他摟著她,隻覺她身體發軟,是有些站不住,這一遭竟會令她傷心成這個模樣:“阿眠,你彆難過,爹爹聽你的話,不會再打阿箋了。”

薑眠攀住江重山手臂,把臉埋在他胸膛上,低低嗚咽出聲。

張道堂心急火燎趕到時,宴雲箋已被移至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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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滿身的傷,張道堂險些沒站穩,尖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薑重山道:“你彆問了,還不趕緊過來看看。”

張道堂忙不迭點頭,看一眼宴雲箋,有些無處下手,定定神簡單查看了他傷口後,便替他把脈。

“少將軍底子好,皮肉之傷對他而言,倒是好說,隻是內傷有些棘手……”他一麵診治一麵說,瞧出什麼就立刻告訴大家什麼,說到這才戛然而止。

是啊,能讓少將軍挨這麼多鞭子,都不帶一絲反抗,能用鞭子借力將人打到內傷的,放眼世上,除了他們將軍,還能有誰?

想清楚這一點,張道堂大氣也不敢出,愈發沉斂地把脈。

片刻後,薑重山先忍不住問道:“究竟是什麼情況。”

張道堂斟酌:“將軍,少將軍隻是暫時昏迷,屬下可以為他施針,他很快就會醒。但這一身傷動了元氣,饒是少將軍體魄強健,內功深厚,也幾乎有性命之礙。”

還有句話他沒說,若非烏昭和族的愈傷天賦,他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薑重山垂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緊,又一點一點頹然放開,轉頭看向彆處,一言不發。

這時,薑眠動了動唇:“除此之外,你可還看出彆的什麼?”

有彆的什麼?

張道堂神色嚴肅,立刻重新又探了一遍,已經足夠謹慎,卻沒察覺出旁的——少將軍傷勢極重,但他幾針下去,已經為他吊住了脈,隻要好好將養,就不會有風險了。

張道堂收回手,搖頭:“姑娘,沒有旁的,屬下不會讓少將軍有生命危險。”

薑眠笑了一下:“你真是醫術淺薄。”

張道堂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姑娘是最柔軟善良的,講話時一向給人留台階,便是對待下人也如此。何曾這般尖銳過?

但薑眠也沒再說什麼,坐在宴雲箋床邊,垂眸凝視他。

張道堂施過針,給宴雲箋喂了一顆藥,便去一旁專心致誌寫方子。

“這究竟是怎麼了?”薑行崢看看宴雲箋,他臉色白的嚇人,到現在氣息還是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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