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完)(2 / 2)

丹陽縣主 聞檀 20123 字 10個月前

元瑾看著麵前僧袍儘濕,不停地喘氣,幾近憤怒地看著她的明玄。露出了笑容:“朱槙,果然是你。你總算是承認了。”

這笑容讓他更加惱怒,他冷笑:“什麼朱槙,您是長公主,您的事跡自然大家都知道。”

“但是隻有朱槙會說這些話!”元瑾拉住了衣袖,握住了他的手,“朱槙,你不要這樣了,讓我帶你離開吧!你根本就沒有受戒!”

“受不受戒是我的事,與施主無關。”明玄想甩開她的手,但是她卻抓得很緊,露出一種孩童一般乞求的眼神,可憐地看著他,“朱槙,你欠我的已經還清,可是我欠你的,恐怕要用餘生來償還了。你不能丟下我。還有,我現在頭疼,走不動路……”

她還訛上他了!

明玄知道,平日就是暗中都會有無數人跟著她,他根本不必同情她。

他堅決地甩開了她的手離開。

而元瑾躺在長椅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帶著微笑。

他果然還是繃不住的,下來救他了。他就是在生她的氣吧?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個突破口,她就能一點點地將他的固執土崩瓦解。

休息了好一會兒,元瑾才能站起來。

雖是夏天,但是元瑾渾身濕透,讓風一吹還是冷極了。她得回去換身衣裳,否則明天恐怕要傷風了。

他的心還真硬,竟然就這麼丟下她走了!

元瑾心裡抱怨,一瘸一拐地消失在禪房的花木裡。

待她走後,竹林中才走出一個人,穿著半舊僧袍,麵容英俊而儒雅。他平靜地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眼神終於有了波瀾。

她竟然真的,將所有的人都撤去了。方才若他不跳下去救她,她是不是真的打算被淹死?

明玄看了很久,才轉身離開禪房。

元瑾今日濕漉漉的回去,卻是將寶結嚇了一跳,生怕她冷出個好歹,連忙又是燒熱水給她洗澡,又是喝驅寒的薑湯。第二日起來,摸到她的額頭並不燙,她才鬆了口氣。

“替我梳妝吧。”元瑾卻吩咐她,一邊揭開了被褥。

長公主竟然又要出去,寶結這次勢必要阻攔了!

她勸道:“殿下,您不能再這般了!您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倘若您有什麼好歹,跟著的侍衛必定要賠命,就是您不在乎自己,也得想想他們!”

元瑾輕輕歎道:“我心裡都有數。”

她坐到妝台前,用檀木梳輕輕刮著頭發,看著鏡子中自己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臉,她皮膚雪白,翦水秋眸,眉眼間又有一絲清冷倨傲,似乎比原來還要有幾分色氣之美。

“明玄法師今日去早課了嗎?”她側頭問。

寶結搖了搖頭,低聲說:“說是昨夜回去就傷風了,今早便罷了早課。奴婢已經暗中叮囑人,送去了治病的湯藥。”

傷風?

元瑾眉頭輕輕一皺,他不是救起自己之後就回去了嗎,怎麼會得傷風。

他現在身子真是差到如此地步了?那當真是她的不是了。

她可就一定要去看他了。

寺廟僧人的住處都在後院,一向是謝絕訪客的,更何況還是女香客。不過這對於元瑾來說自然也不算什麼,她徑直朝院中走去。將侍衛留在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出。

普通僧人的住處自然不會太華麗,一排排的僧房,院中種著幾株棗樹,綠葉間開著細小翠綠的棗花,細細簌簌地落在地上。寺中清淨,有鳥兒清幽的鳴叫聲回蕩在山間。明玄的住處在最拐角的一間,十分小,怕是隻有元瑾半個書房的大小。

元瑾站在門口,扣響了門。

裡頭就傳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是小師弟麼,快進來吧。”

元瑾自然不管他說的是誰,反正他說了請進了。她推門入內,隻見裡麵陳設也十分簡單,一張木床,一隻小桌,不光放著茶杯,還供著一尊小小的佛像,藍色的煙絲絲縷縷飄逸。屋中的光線很暗,隻見明玄躺坐在床上,正在喝藥,僧袍就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一旁。俊容果然有一絲憔悴。

但當他一抬頭,看到竟然是元瑾時,表情立刻就變了。

“法師似乎不想見到我的樣子。”元瑾走到他麵前,笑盈盈地道。

明玄淡淡地道:“女施主既然有自知之明,又何必前來。”

“法師昨夜為救我,得了傷風。我自然要來看看的。”元瑾很自來熟地說,“這藥可還好,我記得你不喜苦,便叫人放了許多的甘草,嘗來應該就沒這麼苦了。”

明玄忍了又忍,才問:“你還想做什麼?”

元瑾抬起頭,她笑道:“今日來,是逼法師還俗的。”

說罷她站起來,手放在了腰間,解開了翡翠噤步,放在桌上,又開始解腰帶,脫下外麵的褙子,裡麵是一件杏黃色的,薄如蟬翼的紗衣,已經能隱隱看到褻衣,和雪白的脖頸了。

明玄的瞳孔一縮,在看到她隱約雪白的胴體時,他腹下就已經一緊。

已經完全長大的元瑾,自然要比她少女時期還要誘人,身姿姣好,肌膚如雪。

隻是佛門重地,她竟如此作為,果然大膽。他閉上眼睛轉向一邊,冷冷道:“請女施主自重!在男子麵前寬衣解帶,這……著實是不知廉恥。”

“哦?”元瑾笑著坐在他床上,甚至爬到他身邊,坐到他大腿上。

她細白的手指,也放在了他瘦削的下巴上。輕輕靠近他,在他耳邊說:“那麼法師,為什麼不推開我呢?”

輕而熱的氣流,帶起身體的陣陣火熱。明玄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與她相反的,是自己越發的堅-硬。他無可避免的,立刻就被她所誘-惑,甚至要捏緊拳頭,才忍得住不狠狠將她抱在懷裡吻她,進而要她。這已經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哪裡還有彆的力氣去推開她。隻怕沒有推開,已經反將她擁入懷中,肆意親吻了。

“你自己就該自重。”他僵硬地道。

“那我自己要是不知道呢?”元瑾笑著說,她的手挑開了他的衣襟,手指如遊魚一般地伸進了他的衣裳裡,摸到他壁壘分明的寬厚胸膛,他突然躥高的體溫滾燙。再往下探去,果然摸到他腰間的傷口,傷口已經完全愈合,隻能摸到微硬的傷疤,而她這些摸索的動作,無疑是一種極致的挑-逗。

在燃著檀香,供奉著佛祖的屋內,他苦苦壓抑著自己湧動的欲望。當她摸索到他的身體,帶起陣陣酥麻時,明玄的拳頭已經越捏越緊,咬牙道:“你給我出去……”

“我才不出去。”她說著,伸手捧住他的下巴,在上麵印了個柔軟的吻。

而這個吻,就是一切崩潰的開始。

他終於忍不住,一把按住她的後腦,狠狠地吻了下去。緊接著一用力,將她身上僅餘的衣裳也扯掉,露出雪白得耀眼的峰巒。而他翻身將她壓在了床上。

佛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都沒用。他就是無可避免地被她誘惑。

她就是魔,無所不在地誘惑他,他為這個魔付出了一切。而魔還不滿足。

元瑾終於得償所願,她自然無比地配合他。她也沉淪在欲-望中,被他卷入了驚濤駭浪。但是他的需求仍然超過了她的預期,仿佛在宣泄某種情緒,又好像是壓抑不住的情潮。他的動作非常強硬,毫不留情。

她為自己這個行為痛悔不已,幾經哀求,也沒有換來他的停止。最後她疲憊地沉沉睡去,睡在他的懷裡。

他摟著她靜坐,看著在他懷裡沉睡的她,粉白的麵容,輕甜的呼吸。她睡得毫無防備。

大概隻有到這個時候,他終於確定了,她是真的愛他的。

他輕輕摸著她的臉:說:“是你自己送上來的,不要怪我以後不放你離開。”

而她的回應,隻是發出了愜意而模糊的哼聲,轉身一側,繼續睡在他懷裡,手裡還抓著他的衣襟。

門再次被扣響。

明玄,或者是朱槙,扯過一旁的被褥將元瑾蓋住,淡淡地道了一聲進。

隻見房門打開,走進來一個身著程子衣的侍衛,在朱槙麵前跪下,道:“殿下,這崇善寺……咱們還要留到什麼時候,裴大人說王府有一堆事等著您處理,若是在不回去,就要火燒眉毛了。”

朱槙嘴角輕輕一扯,道:“我的傷已養好,現在就可以走了。”

一行人,帶著沉睡的元瑾,消失在崇善寺的僧房裡。

陽光明媚,當元瑾再次醒的時候,發現透過窗扇的光線已經昏黃了,照得滿室金色的餘暉,有種靜謐而安寧的溫暖。

她渾身酸痛,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才發現自己並不在僧房裡,周圍陳設華麗而地調,看得出是在個極為富貴的地方,隻是也一個人也沒有,靜得連風吹動屋簷下的燈籠都聽得見。

這是何處?

她怎麼到了這裡?

元瑾揉了揉太陽穴,立刻想到了一個猜測,這個猜測讓她頭痛不已的同時,臉上又浮現一種無奈的笑意。

果然,朱槙再怎麼落魄,也絕不可能讓自己變成那樣,他留在崇善寺就是有目的的。

房子與外麵隔著屏風,元瑾聽到了人輕細的說話聲。

她勉強支撐著站起來,走到屏風旁邊,就看到一個陌生男子站在朱槙麵前,恭敬地說:“……顧珩的確厲害……您又在養傷,我們不敢叨擾……營山的總旗已經被抓了……”

“知道了。”朱槙隻是說,“你先下去吧。”

陌生男子拱手退下後,朱槙才說:“你要聽到什麼時候?”

看來他已經知道自己醒了。

元瑾從屏風後走出來,看到朱槙裝束仍然未變,還是著一襲半舊僧袍,一副禁欲清冷的模樣,與剛才強勢的朱槙判若兩人。她道:“殿下既把我帶到這裡,總得告訴我這是何處。寶結若晚上沒找著我,是會著急的。”

“你冰雪聰明,猜不出這是哪裡?”朱槙隻是問。

其實元瑾已經猜到了,這裡應當是太原那個真正的靖王府。

她向他走過去,問道:“殿下怎麼扮成和尚了,當真是想引我上鉤?”

“引你上鉤?”他冷淡道,“想得美,我本就在崇善寺養傷。”

當時朱槙知道救元瑾勢必凶險,其實已經安排了人接應。他掉落入黃河後不久,就被自己的親信救起來。隻是那時候的他的確是命懸一線,彆說出來奪皇位了,就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親信知道他此刻病情危重,連忙將他送往崇善寺。

崇善寺中有個老僧人,是不出世的聖手。當年他看破紅塵,遁入空門,還是朱槙將他安置於此處。所以朱槙一直留在崇善寺養傷,並且剃了關頭裝成一個僧人,以混淆彆人的視線。同時將自己原來的部下暗中聚集起來。

山西本來就是他的大本營,很多將鄰都是他的舊部,聚集勢力非常容易。

元瑾笑眯眯地朝他走過去:“殿下就彆誑我了,你若隻是養傷,何須裝得這麼像,還需要做什麼早晚課,劈柴挑水的。你就是在生我的氣,所以不理我,對不對?”

她走到他麵前時,又徑直坐到了他懷裡,仍然像剛才那樣,掐著他的下巴問:“你為何生我的氣,之前明明是不氣的。讓我猜猜,你查到了黃河決堤是白楚所為,便覺得是我的算計在裡麵。終於徹底對我死心了,是嗎?”

朱槙摟緊了她的腰,垂眸看著她的臉:“除此之外,你還能想到什麼原因?”

這難道還不夠麼……

“方才,我的湯藥中,你給我下藥了吧。”朱槙繼續說。

即便是她引誘他,他也不會這麼難以自持。隻有一個解釋,她在藥裡麵動了手腳。

“我沒有。”元瑾眨巴著眼睛,她怎麼會承認。

“還不認?你以為我若沒有確鑿的證據,會胡亂冤枉你麼。”朱槙眉一挑,眼神冷峻起來,這有點像他平日要責問人的樣子,元瑾看得有些心虛。

“哦。”元瑾說著,想從他身上站起來,“既然殿下不信我,那還有什麼說的。”

但放在她腰間的手卻桎梏得緊緊的,她連起身都做不到,更遑論離開。

元瑾也伸手抱住他的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裡麵有力的心跳聲。他是比以往瘦了,但還是鮮活的,健康的。她將他抱得緊緊的。喃喃著:“朱槙,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為什麼活著不回來找我,我以為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她終於完全置於他的氣息和懷抱中,有些委屈地說:“你還一直不理會我,你知道溺水多難受嗎?”

朱槙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的發,他說:“難受你還往下跳,不想活了嗎?”

“可是你不理我。”

“我需要思考。”朱槙終於說,“其實你做這些事,我很高興。我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元瑾側過頭看他,竟然看到他的目光,同以往一樣的溫和,她不由地好奇:“你確認什麼事了?”她突然感覺到,就是因為確認這件事,朱槙才終於轉換了態度。將她帶來靖王府,便是徹底地暴露身份了。

“不重要了。”他笑了笑,“你不報家仇了?”

元瑾埋在他懷裡,搖搖頭:“家仇已經報完了,剩下的是我欠你的,朱槙,接下來你休想拋下我去彆處。”

“好啊,那以後你便休想離開我了。就是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放你走。”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說,最後這句話的語氣加重,若說是誓言,倒不如說是如影隨形的詛咒,“薛元瑾,你記住了嗎?”

她心中卻倍覺甜蜜,點點頭靠他更近。

兩個人就這樣躺著,夕陽的餘暉籠罩了屋子。她不再心中不安,不再心緒不定。貼著她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就是一切堅實的力量來源,她知道在他懷裡,她什麼都不必擔心,他永遠都會保護她。

過了很久,元瑾又問道:“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去?”

“不知道,也許十天,也許半個月,也許不會放你。不過你可以傳信給你的侍女,免得她們到處找你。”

“其實山西就是你在作亂吧?”

“嗯。”他沒有絲毫隱瞞。

“那你為何不回來重奪皇位?”

他沉默後說:“我在等時機。”

“那你等到了嗎?”元瑾笑著問。

“不想等了。”朱槙說著,低頭親了她一口,“不過元瑾,你弟弟這輩子彆想踏實了。”

元瑾笑了起來:“朱槙,其實我知道,你向來想要的東西就不是皇位。對不對?否則早在很久前,皇位就是你的了。”

“那我想要什麼?”朱槙淡淡道。

元瑾就跪坐起來,將手放在他的肩上,又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看到他的眼眸亮起來。

所以她微笑著,再次投入他的懷抱中。

夕陽美好得像一場華麗的夢境,暖洋洋的金色,溫柔而繾綣,揉儘這世間的一切柔情。

*

至德三年,周賢帝劃山西、陝西東部,河南北部部分地區為靖王朱槙封地,統轄邊疆九鎮,以禦外敵。同年四月,靖王清掃邊疆,收複襖兒都司部,擴大帝國版圖。史無前例,周朝達到疆域最廣的朝代,靖王名聲空前絕後,一時無雙。

同時,周賢帝任用賢臣白楚、徐賢忠、張世林等人,開創‘賢德之治’,改善民生,發展生產,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盛世空前,萬國來朝。

兩人將周朝推到繁榮的頂端,史稱周賢帝與靖王為“至德雙雄”,百世流芳。

周賢帝一生無子,過繼嫡姐薛元瑾與靖王之長子為太子,於至德二十五年繼承皇位,史稱周景帝。景帝一生離父,養於賢帝身側,自幼聰慧過人,天資不凡,後為千古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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