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三合一(1 / 2)

恃寵入婚 萬莉塔 24077 字 8個月前

繚亂的空氣中,連男人身上清冽的雪鬆香都彌漫出靡靡不堪的味道。

剛泡過澡的浴室本就氤氳著水霧,溫度也略高一些,施嫿漲紅的臉不知是被熱的還是怎麼……像熟透的粉桃,鮮豔欲滴,隨時能溢出汁.水。

冷靜自持的狀態下,施嫿麵對這個男人向來是溫和有禮的。

但此刻卻渾然沒了偽裝,她就像一個最普通的女孩,因為羞窘而忿忿,字裡行間透著平時難得一見的嬌縱。

柔嫩的纖指抵在男人過分堅實的胸口施力推搡著,口中急切敦促:“賀硯庭你快出去。”

男人並未接腔,清雋的麵龐上適才流露的那抹不自在的神色也早已轉瞬而逝,根本尋不出蹤跡。

他冷寂的目光無聲垂落,從她熏紅的臉頰落至顫栗的指尖。

長腿闊步,很快便退出主臥的門,並未有絲毫逗留之意。

施嫿見狀,總算稍稍鬆了口氣,但烏沉沉的瞳仁依舊躲閃含混,不敢抬眸直視他,半晌才艱難擠出一句:“非禮勿視,所以……賀硯庭,你什麼都沒看見對不對?”

深夜的走廊靜得落針可聞。

“嗯。”他從善如流。

施嫿仿佛能聽見自己沉重急促的心跳,卻不曾注意男人清冷腔調中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若無其事地返回自己下榻的客臥,昏黃的廊燈傾瀉而下,照拂著他修長清落的背影。

徒留施嫿一個人暗自懊惱。

她合攏房門,匆匆碎步返回浴室,拾起那件霧粉色的蕾絲布料,埋入洗衣簍的最深處,而後杵在原地發愣許久。

原是她很喜歡的一件,新買不久,質地又柔軟透氣。

現下卻是怎麼看怎麼鬱悶,從今往後再不想穿了。

收拾妥當躺上大床,睡意暫無。

一想到明晚恐怕就要與賀硯庭同處一室,內心就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滋味。

施嫿難以自控地陷入思緒亂飄的狀態,直到幾l聲手機振動音打破了主臥的寧靜。

摸起手機解鎖,切入微信界麵。

是梁瑟奚發來的消息。

[施小姐明天中午方便嗎?]

[我明天中午有空,咱們可以詳談下後續]

[我訂了餐廳,你沒空的話改日再約也沒事的]

[不好意思我剛剛才結束一個會,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休息]

[晚安。]

即便隔著手機屏幕,施嫿仍然能感覺到Cersei身上熱情洋溢的氣息,她總是那麼精力充沛的樣子,哪怕現在已經淩晨四點。

忙到這麼晚,明天八成還得早起,這作息,倒是與賀硯庭十分匹配。

胡亂腦補了半分鐘。

她緩緩敲字回複:

[我方便的。那就明天中午見,梁小姐晚安。]

……

鬨鐘設在上午十點整,剛響了兩聲,施嫿就徐徐掀開眼皮

,揉了揉眼睛,隻覺得頭昏腦重。

爬起來挪到盥洗室洗漱後,太陽穴仍隱隱發脹,頭很疼。

她走去給自己調了杯四倍濃縮冰美式,冰涼苦澀的液體灌入喉嚨,昏困的感覺總算褪去,睡眠不足時她習慣用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吊著精神。

效果一向不錯。

梁瑟奚為人周到友善,餐廳的位置選在距離京台不過兩公裡的地方,方便她用餐後直奔單位。

停好車後,施嫿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一間相當炙手可熱的法餐廳,據說主廚是從米其林高薪挖角來的,她經常能夠在社交媒體上刷到明星網紅在此聚會。

據說是很難預訂的,最誇張的時候甚至要提前半年預約。

踏入餐廳門口,施嫿在侍應生的帶領下走向預定位,途徑窗邊時,她自然而然地留意到整間餐廳最佳的觀景圓弧沙發位已經提前布置好了新鮮花束、桌麵玫瑰裝飾,以及蠟燭、氣球和彩帶。

看來今天中午有人過生日。

很平淡的判斷從心頭閃過。

施嫿落座不久,梁瑟奚也到了。

餐廳棕色調老房子風格的裝潢很彆致,臨窗便是鬱鬱蔥蔥的綠植。

兩人一邊用餐一邊聊工作,一切都進展順暢。

梁瑟奚性格乾脆直爽,是施嫿接觸過的人當中最好溝通的類型,內心的好感不由得依次疊加。

相談甚歡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二點過半。

一名穿著香檳金法式大方領貼身禮服裙的女孩款款步入,她被周圍人簇擁著,氛圍喧鬨。

顯然,是中午慶生的主角姍姍到場。

“阿珩,沒想到你約的是這間法餐廳,我之前跟朋友訂了兩次都沒約上,謝謝你的安排。()”

不算陌生的女嗓由遠及近傳入施嫿耳中,隨後響起一道她更為熟稔的聲音。

是白思嫻。

清菀你喜歡就好了。?()_[(()”白思嫻依然是那張嫻靜端莊的麵孔,開口的語氣也很柔和。

徐清菀笑靨甜美:“喜歡的,阿姨你的禮物我也好喜歡,就是太昂貴了,我不該收的……”

白思嫻掛著溫和又寵溺的表情:“你這孩子,都快是一家人了,跟阿姨客氣什麼。”

一旁的徐母口吻赧然地低聲說:“賀夫人,小女慶生,您能到場已經是她的榮幸了,怎麼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您未免太疼她了。”

施嫿自然不曾料到會撞見徐清菀慶生。

這法餐廳並沒有包間,待客量其實也很有限,總共不過十來桌客人而已,有人慶生其實也不足為奇。

她起先並不在意,哪怕賀珩的視線有意無意朝她掃來,她也絲毫未變臉色。

餐廳是複古法式老房子風格,麵積本就不大,加上兩桌的距離不遠,徐清菀他們落座後顯然也留意到了施嫿的存在。

這一行人除了徐清菀和她父母一家三口,還有賀珩與白思嫻,其餘還有幾l位施嫿不熟悉的生麵孔,看樣子像是徐母那

() 邊的親戚。

白思嫻見了施嫿臉色微微有變,但很快就恢複若無其事的狀態。

徐清菀也差不多,她妝容精致的臉上非但沒有不快之色,甚至還有意無意地展露出與賀珩的親密無間。

米灰色圓弧形沙發上,唯獨一個話少的中年男子臉色不是太好。

這人是徐清菀的父親,知名導演徐冠林,曾斬獲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也是施嫿的親舅舅。

許久未見自己的親外甥女,他卻並沒有上前打招呼的預備,隻是冷冷地覷了幾l眼,臉色明顯要比剛進入餐廳時凝重許多。

梁瑟奚回國也有段日子了,在社交應酬場上曾與賀珩打過照麵,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原先並不了解施嫿與賀珩的舊事,是上回聽周燕臨提及,她心生好奇,事後才留心打聽了解了前因後果。

包括賀硯庭在施嫿的訂婚宴上,作為新家主為她這個孤女主持公道,也令梁瑟奚動容不已。

她雖然不認識徐清菀等人,但聽他們對話以及相處模式,大約也猜得出那位過生日的女孩子就是賀珩領回賀家老宅跪在賀老爺子麵前賭咒發誓聲稱非她不娶的那位。

梁瑟奚細致觀察著施嫿的臉色,仍是有些拿捏不準她的心情,試探著道:“施小姐,餐廳的訂位是朋友讓給我的,我是想著這間餐廳口碑不錯,離你單位又還算近,沒想到會……沒關係的,你如果不開心,我們馬上換一家,或者我現在叫餐送到我私人辦公室,咱們在辦公室邊聊邊吃?”

施嫿從小寄人籬下,旁人越是待她體貼周到,她越是不好意思。

她向來不會將自己視為一段社交關係裡的核心。

何況她們現在剛用了前菜和湯羹,主菜都還沒上,正是尷尬的階段。

她聞言忙搖搖頭:“沒事,隻是用餐而已,我不介意的,咱們該怎樣聊還是怎樣聊,Cersei你太貼心了,不必放在心上。”

梁瑟奚便不再提,兩人正常談工作,十多分鐘過去,她見施嫿神色如常,便也鬆了口氣。

想來應該是沒什麼,畢竟他們分手也有一陣子了,又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經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施嫿這樣聰明能乾的女孩子,應該早就走出來了。

區區一個前男友,算得了什麼。

以施嫿的能力和容貌,將來想要找個比賀珩更優秀的男朋友一點也不難。

起先話題一直都落在工作上,這次的專訪涉及多個維度,需要在每個層麵都進行深入拓展。

梁家是做金融起家的,所以梁瑟奚自幼受這方麵熏陶不少。

但她初中起就出國留學,在國外拓展了多項愛好,其中以繪畫和模特事業最為喜愛。

她ins上的百萬粉絲,一部分是源於她在模特界的發展,一部分是源於美術相關,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她隨手分享的日常生活和風格多變的照片所吸引來的。

這次回國最主要的目標就是推廣她自主研發的智能駕駛汽車分支品牌阿吉洛

梁瑟奚幾l年前就開始籌備這個項目,為此甚至進修了相關專業,自己也算是專業的智能駕駛工程師。

隨著專訪提綱深度增加,施嫿內心對她的佩服也隨之加深。

隻不過當工作話題差不多聊完後,梁瑟奚漸漸有些按耐不住。

她開始向生活話題轉移,兜了幾l個小圈子,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意,忍不住悄聲問:“施小姐,其實我很想問你一件事。就是……賀硯庭他,現在有女朋友嗎,或者比較穩定的交往對象,不穩定的也算。”

施嫿剛舀了一勺玫瑰奶凍,手腕聞言微不可察地一顫。

這個問題突然落到她頭上,以她的身份。

真是無論怎麼回答都不合適。

但Cersei眼中閃著期許的光芒,顯然很期待她的回答。

施嫿隻能佯作鎮定,含糊地應:“應該是沒有的。”

她接了腔,梁瑟奚想了解的便更多了,“總聽京圈這邊都傳聞他不近女色,連隨行秘書都全部是男性,這些是實情嗎?”

再聰明的女孩子,在麵對某些特定的人和事麵前,也會變得鈍感。

在梁瑟奚的認知裡,隻覺得施嫿算是賀硯庭的侄女,絲毫不察這兩人不可為人道的隱秘關係。

施嫿內心很不願騙人,但隱婚事宜涉及賀璽集團的股價,自然不能在外姓人麵前隨意公開。

賀硯庭不近女色,倒也不能算假。

她勉強點點頭:“應該是真的吧……”

梁瑟奚麵對其他事情都很泰然果斷,唯獨涉及自己的少女懷春心事,她也會呈現出幾l分小女孩的姿態,語氣生出些許忐忑:“其實這麼多年傳聞一直是這樣的,但其實我懷疑他可能有喜歡的人。”

施嫿剔透的眸子一瞬不瞬凝著對方,本是一心想儘快結束這個令她頭疼的話題,可這下子卻輪到她好奇了。

“為什麼會這樣說?”

“他和我在哈佛商學院算是同學,雖然接觸不多,但我看他的樣子實在不像喜歡男的,那麼既然不喜歡男的,人總有七情六欲吧,在哈佛大家也都是一對一對的比較多,就算沒有長期伴侶的人,也會有partner,唯獨他清心寡欲獨來獨往。我想一定是心裡有人才會這樣。”

梁瑟奚也算是由己及彼的推論。

她暗暗傾慕賀硯庭已久,所以這幾l年來,無論身邊多麼優秀帥氣的男生追求她,她都無心戀愛,連談短期感情當做玩樂解壓的興趣都沒有。

因為除卻巫山不是雲。

“還有一件事……”梁瑟奚一字一頓回憶起當年的聽聞,“前兩年在華爾街,有一個美裔合作對象湊巧在賀的皮夾裡看到過一個女孩子的照片,黑頭發大眼睛,據他說一看就是華人,你也知道那邊風氣比較開放,美國人愛開玩笑,三言兩語就傳開了,但我們華人圈子是從來不敢議論賀的私事,所以圈子內傳播範圍也不算廣。”

施嫿胸腔左側隱隱發悶。

她也琢磨不透自己此時此刻是怎樣的心境。

恍神良久才啟唇,有些惶惑地問:“……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梁瑟奚轉了轉眼珠,不假思索:“應該沒多久,兩三年前的樣子。”

她全然沒發現施嫿的失神,隻自顧自地嘟囔:“我猜那個中國女孩一定是他的初戀吧,要不就是愛而不得之人。”

施嫿陷入良久的怔然。

領證以來,她不曾過問賀硯庭的私生活,更不曾打探他過往的感情經曆

她自問兩人又不是真夫妻,她沒有身份去問詢。

何況賀硯庭對她也很尊重,兩人都緘口不談過去,這應該算是表麵夫妻不必宣之於口的潛規矩。

梁瑟奚大概看出施嫿與賀硯庭並沒有太深的交集,何況她也知道賀硯庭不過剛回國數月,而施嫿則是一直在京北讀書,想來也沒有什麼機會接觸。

不過她也沒有氣餒,光是上回賀硯庭順路送施嫿回家這一層,她就斷定兩個人的關係就算不親厚,也不至於太生疏。

加之施嫿的性格她也很喜歡,就當多交個朋友,有些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她們這邊用完最後兩道甜品,話題也差不多結束,正準備買單。

侍者卻忽然端著兩塊整齊完好的車厘子蛋糕切件走過來,禮貌地擱在兩人桌上。

在梁瑟奚探究的目光下,侍者微笑著解釋:“這是那邊過生日的徐女士送給兩位的生日蛋糕,是我們餐廳法式西點師特彆調配的車厘子口味,口感馥鬱,不介意的話兩位貴賓可以品嘗。”

梁瑟奚表情有些複雜,下意識望向施嫿,意思是以她的態度為準。

施嫿近來也算和她這位表姐徐清菀接觸了幾l回,她的為人秉性大致也摸了個底。

既然冤家路窄,那麼她主動送上蛋糕,既是在未來婆婆白思嫻麵前表現得大方懂事,同時也是一種無聲的耀武揚威。

施嫿心裡還盤桓著梁瑟奚方才提及的那張相片,根本無暇理會徐清菀這些小九九,正準備置之不理時,目光卻措不及防瞥向了正衝著她微笑示意的徐清菀身上。

眸色明顯一滯,臉色在短短幾l秒內變得晦澀難辨,在短暫的情緒起伏後,她陷入了良久的空茫。

梁瑟奚自然注意到她臉色的變幻,忙開口關切:“施嫿,你還好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施嫿唇色有些蒼白,眼神空洞,明明剛才還好端端的,這會兒卻七零八落一般,令人瞧出了幾l分心疼。

梁瑟奚也顧不得賀珩的顏麵,直接沉聲道:“不必了,我們已經吃完了,你把蛋糕退回去吧,就說……這車厘子顏色太豔,叫人沒有胃口。”

“這……”侍者大概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狀況,一時有些無措。

兩份車厘子蛋糕切件被原封不動退回去,徐清菀臉色白了白,但她念及今日自己才是主角。

賀珩原先說今天很忙,晚上還要出席銀行業重要的晚宴,恐怕不能陪她慶生。

是她央求了好久,賀珩被她磨得沒法子,才終於答應騰出中午的時間陪她慶生,讓她晚上和閨蜜團的姐妹一起過。

路人隻看得見她今日的光鮮,她看起來就像個被父母和男友愛意包圍的幸福小女孩,故而紛紛向她投來豔羨的目光。

她當然不能在施嫿麵前露怯。

隻好微微勾唇,用不輕不重的口吻歎了聲:“誒,表妹終究是還在怨我,這也不能怪她,是我和阿珩太任性了……”

她父親徐冠林板著臉,眉頭微蹙,時不時朝施嫿投去視線,卻始終不發一言。

徐母是個溫順懦弱的女人,女兒奪人所愛一事,她夾在中間也為難。

一方麵深感不妥,另一方麵又著實心疼從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兒,明知女兒的壽命或許不能和健康人相比,也不忍她活著的時候不能如願。

徐母也沒吭聲。

倒是白思嫻不顧自家兒子明顯的心不在焉,笑著寬慰道:“沒事兒的清菀,施嫿那個孩子,從小就小家子氣,你不理她就是,乖。”

徐清菀緩緩搖頭,明豔的桃花眼裡滿是無辜:“不能這樣說,終究是我對不住表妹……”

“你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

賀珩聽得隻覺得心煩意亂,他屢屢皺眉,還時不時抬手查看腕表上的時間。

如果知道施嫿也會在這間法餐廳用餐,他今天無論如何不會出現。

天知道他有多麼如坐針氈。

明明想和她說話,卻又無比畏懼那個活閻王的警告。

……

和梁瑟奚道彆後,施嫿胃裡翻江倒海,實在不適合馬上開車。

她便委婉地說自己要去盥洗室,請梁瑟奚先行離開。

梁瑟奚以為她是被前任的現任挑釁自己給氣著了,雖然想出言安慰她,但又覺得這種時候出於禮貌應該讓人家獨處自我消化。

她便率先告辭了。

法餐廳外麵的盥洗室環境宜人,香氛沁人心脾。

施嫿在隔間裡坐了很久,整個人依舊空洞失神。

梁瑟奚以為她是介意徐清菀的示威。

實則當然不是,她現在麵對賀珩已經毫無內心波動,對他仿佛路人一般。

是因為徐清菀今日的裝扮。

她們進入餐廳時,她聽出這些人的聲音,便根本懶得細看。

一頓飯下來,她都沒有給徐清菀一個正眼。

直到方才,她沒有防備的看清了徐清菀身上穿的那襲香檳金禮服裙,法式方領,複古絲絨質地,貼身突出曲線,還有她的發型……包括脖頸上那條光澤感十足的珍珠頸鏈。

這身複古港風女星裝扮她再熟悉不過了。

是她故去多年的媽媽徐芝霓的經典造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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