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鎮回來，小芽就去了侯翠萍那裡，她在電話裡跟小芽說，有事要找她商量。 靠著小芽每季提供的新樣式，這幾年侯翠萍的服裝廠做得挺順利的，同時賺到了不少錢，侯翠萍也成為濟市聞名的女企業家。 因為她的服裝廠裡一直優先錄用下崗女工，為濟市下崗職工再就業做出了突出貢獻，接受過好幾次電視台的專訪什麼的，在濟市的口碑極好，很多人也都特彆信任她。 但今天小芽見到她之後，她卻張口就要跟小芽借一大筆錢。 十萬塊，對如今的小芽來說不算太多，卻也是兩套房子的價格。 “小芽，我也不瞞著你，我借錢是拿去投資的，我對象他發小，在炒期貨，他眼光獨到，短短時間就賺了不少錢，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跟著參一股。” “算了，我還是喜歡穩妥一點兒。”小芽立即搖頭拒絕。 在期貨市場上賺錢的速度確實很快，但如果判斷失誤，賠錢的速度甚至會更快。你今天運氣好，一夜暴富不稀奇，開豪車住彆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但如果運氣不好……把底褲都虧掉也是平常事，更有甚者因此背上巨額債務，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誰能保證自己一直都有那樣的運氣，隻賺不賠？ 小芽自認她的心不夠大，受不了那樣的大起大落。像是現在這般，一步一步紮紮實實地往前走，靠著前世的記憶能避免走許多彎路，自己的每次投資也都能得到預期中的回報，已經是最好不過的了。 看出小芽的抗拒，侯翠萍也沒勉強，隻是有點兒遺憾。打了幾年交道，小芽這個人她還是挺喜歡的，有什麼好事自然想著讓她也沾沾光。 但侯翠萍這個人也是很有自己主見的，絕對不會因為小芽的退卻而動搖她已經下定的決心。 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小芽自己不想乾，還會放心把錢借給自己嗎？ “要是你怕有風險，我可以把廠子抵押給你。” 侯翠萍都這麼說了，小芽也不好再猶豫。兩個人很快簽訂了借款協議，約定一年之後按銀行貸款利率還錢，具體數額也做了標記，而且上麵還特彆注明，如果到時候侯翠萍無力還款，她名下的服裝廠就要變賣給小芽抵債。 至於服裝廠的價值，到時候則需要專業的鑒定機構來評判，她和小芽兩個人的主張隻能做參考，真正做到公平公正。 借款合同上所有的條條框框，是小芽找了專業律師給專門擬定的。前世她可是見識過太多，因為熟人間借款還款產生的扯皮官司，當然不會讓自己也有淪落到這一天的機會。 小芽的認真侯翠萍早有了解，也沒因此生氣，反而覺得這樣的借錢過程很舒服。 因為從始至終，小芽都沒有因為自己向她借錢就覺得趾高氣昂，她倆之間也是平等的，並沒有讓自己產生一丁點兒地低聲下氣。 借款合同簽好之後，侯翠萍就收到了打款通知，核對好數額，她就立即把錢轉給了她對象發小的銀行賬戶上。 “你就這樣放心呢？”小芽打趣她，“也不怕那人卷款潛逃？” “有什麼好怕的，他老家在這兒，總不可能連老家都不要吧？”侯翠萍如是說。 如今的華國人，普遍對家鄉抱有一種奇異的親近感和執著勁兒，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想離開家鄉。即使那些在其他地方有了突出成就，在各個行業混得風生水起的成功人士，對自己的家鄉也同樣懷抱著這份親近。 落葉歸根，故土難離、解甲歸田、歸正邱首……華國文字包容萬象，形容這份執著的卻有許多。也就是這份執著，才讓家鄉的意義在華國人的心底那麼重。 小芽對此卻不置可否。 因為她知道，在十幾二十年之後，新一代的華國人會漸漸拋卻這份執著，家鄉對他們的意義也越來越淡薄。為了一個死後長眠的方寸之地，他們的顧忌不再那麼多，還一輩子也還不完的錢，足夠讓他們遠離家鄉，甚至選擇永生永世都不再回來。 …… 該有的提醒也說了，再多說幾句就顯得是自己不放心了，小芽也沒怎麼耽誤，和剛剛回到濟市的哥哥張小林一起，坐上了回家的順風車。 這次開車的換成了大舅楚雲揚，自從他辭去物美大賣場的職務，就去了二舅楚雲飛開的工藝品店裡幫忙。短短半年的時間，木訥寡言的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嘴皮子賊遛！ 說起他這段時間在社會上的見聞，也是滔滔不絕。 小芽不禁感慨，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絕對是有些人太過懶惰，才特意給自己找的借口，隻要從心底裡想要改變，沒什麼做不到的。 姥娘也坐在車上。住得近了，楚老太太的閒暇時間又充足得很，照顧起外孫女來可以說是不遺餘力。 這半年來，小芽可沒少吃她特意給開的小灶，苦逼的高三生活都沒讓她的體重降下來，反倒是因為隔三差五地吃點兒好東西補身子，足足上漲了四五斤。 一米六五的身高，一度達到了一百一十五斤的體重，嚇得小芽好長時間都不敢放開肚子吃了。 “姥娘，這次住我家唄！我媽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昨天還念叨來著！” “不了不了，這次我和你大舅回家還有事呢，下次吧！”楚老太太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什麼事啊姥娘？”張小林在一旁疑惑不解地開口，“要是擺弄吃食打掃衛生什麼的，讓我媽幫你做唄！她整天閒的沒事乾，讓她乾活還能幫著她打發時間了呢！” “小林你這話敢不敢再當著你媽.的麵再說一遍？看她聽到了不抽你~”楚雲揚啼笑皆非。 還有這樣的坑娘兒子，不說讓他娘歇會兒，反而分分鐘把他娘推出去當苦力，雖然是當的姥娘的苦力…… “這有什麼不敢的，就算是當著她的麵，我也敢再說個十遍八遍的~”張小林不以為意，“我媽可是個孝順閨女，讓她給姥娘乾活，她不止不會生氣，還挺高興呢！” 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楚芸慧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姥娘的年紀大了，她卻不能親自侍奉在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