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逃生(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10650 字 10個月前

那盞燈籠越晃越近,到蔦蘿架下便停下了。

這蔦蘿架中有桌椅,長安透過枝葉縫隙看著來人在石凳子上坐下,將燈籠提起來吹滅,燈光映上人臉的刹那間長安認出了她,太後身邊的燕喜。

這麼晚了她為何會獨自來此?長安心中狐疑,靜靜地蹲著一動不動。

她好像在等人。

過了片刻,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還未到近前便能聽見腳步聲,可見來者定然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燕喜倏然站了起來,看樣子頗有幾分激動。

不一會兒,蔦蘿架外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燕喜。”

燕喜高興地撲了上去。

長安:擦!閆旭川!

她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那邊兩人已經親上了。

長安:……

想起以前幾次見閆旭川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道貌岸然的模樣,再對比眼下和宮女親嘴親得嘖嘖作響的男人,長安隻覺一陣惡寒,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兩人親著親著便**起來,閆旭川將燕喜一把抱起放在石桌上,解下腰間佩劍靠在石凳上,一陣寬衣解帶的窸窣聲後,燕喜便壓抑地呻-吟起來。

長安躲在蔦蘿架後麵,聽著兩人愈發不堪入耳的動靜,倒也沒覺著有多奇怪。

這性-欲就跟食欲一樣,也是人的本能之一,有機會釋放一下無可厚非,隻是這閆旭川怎麼就跟燕喜搞在一起了?一個是太後的走狗,一個是太後的侍婢,近水樓台先得月?

耳邊的歡愛聲愈發激烈,長安卻還是儘量放輕放緩了呼吸。閆旭川會武,若是被他察覺了自己的存在,情況可是大大不妙。

所幸這場活春宮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也就長安開始蹲得雙腿發麻時,兩人結束了。

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聲音中,閆旭川忽開口問道:“最近太後那邊動向如何?”

長安豎起耳朵。

燕喜道:“還是在籌劃陛下選妃的事,她好像屬意丞相之女做皇後。”

“寇蓉呢?有沒有收買的可能?”

“不好說,她現在似乎比以前更為謹慎了,難有下手的機會。不過,有一個人或許我們可以爭取一下。”

“誰?”

“白露。因駐顏有術,太後甚是寵信她,假以時日,與寇蓉分庭抗禮也不是不可能。”

閆旭川沉默了一瞬,道:“那你多盯著她些。還有一事,最近那邊出了點事,所以長信宮和長樂宮需得進行相應的人員調整,為了避免引起懷疑,此番變動可能也會波及到你,不過不用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燕喜訥訥道:“是什麼事?”

“我說過的,不該你問的不要問,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好了,你先回去。”閆旭川用長著硬繭的指腹刮了刮燕喜的臉,道。

燕喜應了,點起燈籠提著走了。

閆旭川站在假山之側,目送她走得遠了,這才準備離開。

長安暗暗鬆了口氣。

聽閆旭川這語氣,他竟然也不是太後那邊的人,而且近來要有什麼行動以對長信長樂兩宮進行人員調整,這手筆,可不是一般小打小鬨的勢力能有的。

那他到底屬於哪一派呢?

出了點事,要進行人員調整……他該不是和羅泰一樣,都是為安國公府效力的?因為羅泰暴露了,並且廢了一隻手,他們不想再讓羅泰出現在人前,所以才要對宮中的暗線進行調整?

為什麼會是安國公府?安國公府又為何有這麼大的能量?一個刻著安字的令牌和郭晴林的一個眼神,真的能確定隱藏在暗處的那一方勢力就是安國公府麼?

長安正想得入神,沒察覺背後一根原本被她壓彎的月季枝條不知不覺已經滑到了她的身體邊緣,然後倏地彈了回去,發出一聲輕響。

長安呼吸一滯,看著已經走出去足有五六丈遠的閆旭川,期待他能忽略這一聲輕響。

但很不幸,幾乎在枝條彈回的同時,閆旭川腳步一頓,然後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蔦蘿架。

長安剛才是屏住呼吸,然而此刻,她真的感覺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了!就她方才聽見的內容,閆旭川絕沒有理由饒她一命,而她今天並沒有隨身攜帶鐵盒子!

閆旭川手按上腰間刀柄,緩步向蔦蘿架走來。

長安的心砰砰直跳,跳到快要蹦出胸腔時,她猛然自己站起身來,從蔦蘿架後走了出來。

閆旭川借著月光看清是她,眉頭不由一皺。

長安攤開雙手以便向他展示自己手裡並沒有武器,同時道:“我隻是在這裡睡過了頭,發現有人來,就……本能地躲了起來。關於這個本能,大家都是在宮裡當差的,你能理解?”

閆旭川看著她不說話,月光下眸中一點寒涼,似是在估算將她殺了之後大概會引起什麼麻煩。

“好在來的是你,如若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你也是我們這邊的,你知道陛下一直想對你動手,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你我是同路人,很可能就自相殘殺了。”長安麵上帶了點笑意。她知道今晚自己能不能活,就靠這嘴上功夫了。

“同路人?”閆旭川眉頭微微展開,旁人或許會以為他這是開始放鬆警惕的標誌,但長安知道,他疑心更重了。

“是啊,他們那邊出了事,難道沒告訴你到底出的什麼事麼?羅泰的身份已經在我麵前暴露,並且還廢了一隻手,所以他們答應由我來接替郭晴林的位置,作為交換,我替羅泰他們保住秘密。”長安竹筒倒豆子一般。

閆旭川麵無表情,但搭在刀柄上的手並沒有鬆開。

長安假做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你……你說的那邊,該不會指的不是安國公府那邊?”

“你以為呢?”閆旭川模棱兩可道。

長安塌下肩,道:“好,就算真的是我誤會了,也無妨,如今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了,不用擔心我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我們大可互不乾涉。”

“就憑這點秘密,拿來保你的命可還遠遠不夠。”閆旭川抬步走近她。

說來也奇怪,長安雖然不懂武,卻能感覺到旁人的殺氣,此刻閆旭川的眼神、動作甚至他呼出來的氣息,都充滿了殺氣。

他若拔刀,她必死無疑。

長安後背滲出一層黏膩的冷汗,硬生生頂住那股壓迫感沒有後退。她不能讓他看出她膽怯。

“那我就繼續說,說到你認為可以換我這條命了如何?”長安鎮定道。

閆旭川本來想過來一刀將她殺了的,聽她這麼說,倒是停下了腳步。

此處荒僻,除了待會兒會經過的巡邏隊伍之外根本不會有旁人過來,而巡邏隊本就是他帶來的,所以她拖延時間也沒用。她跟在皇帝身邊一年半了,或許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也未可知,既如此,聽她說說又何妨?

“你說。”他以一種獵人看著獵物垂死掙紮般的表情看著長安道。

“太後身邊的呂英,是陛下的人。陛下知道他父親和先帝的死,以及他數次遇險都與太後有關,他想除掉太後。在除掉太後之前,他先要除掉你,但他目前實力不足,加上家醜不可外揚,所以他暫時沒打算去動太後,而是準備先聯合世家的勢力。他想封張家小姐為皇後,這也是我為什麼選擇與安國公府合作的原因。”長安說到此處,假裝口乾抿了抿唇,順便觀察閆旭川的表情。

他沒什麼表情。若不是太善於控製情緒,那就是她透露的這些信息不足以讓他有表情,換言之,她說的這些對他來說要麼不重要,要麼,他已經知道。

“劉光初中毒一事確實是陛下從中做的手腳,懷之焱送給劉光初的根本不是毒-藥,是我奉命將藥調包了。劉璋的所作所為讓陛下對他成見極大,鄭家受了池魚之殃,所以他打算利用選秀分化張家與鄭家的關係,但這兩家都是他想要剪除的目標,他的人已經埋伏到梁王張其禮身邊了。”長安再次停下來抿唇。

月光下人細微表情的變化很難捕捉,但映著月光的眼珠若是轉動,卻會比白天更容易被人發現。

閆旭川方才眼珠動了,顯然方才的消息他感興趣。

“還有,你知道趙合是太後和丞相的兒子嗎?你又知不知道貞妃為什麼會死?端王又為什麼會養在太後宮中?”閆旭川跟在太後身邊時間不短,又有燕喜這個內應在長信宮,長安估計他應該知道趙合之事,所以故意說出這一點讓他相信她是真的在交代秘密。

“你直接說答案。”閆旭川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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