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鶯(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6950 字 10個月前

長樂宮東寓所,長安躺在床上,雙臂枕在腦後,看著帳頂不想動彈。

她在思考她與慕容泓今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慕容泓喜歡她,而且種種跡象表明,他存在被調-教的可能,若是她願意,利用這層關係她完全可以爬得更快更高。一個女人如果要不擇手段地去哄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十有八-九不會失手。

慕容泓雖是城府深沉,但他的城府還沒有滲透他的感情生活,他在感情上還單純得很。比起她來,他就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隻要她願意伸出手,想把他牽哪兒去就牽哪兒去。等他成熟得足夠識破她的虛情假意時,說不定她早已具備了全身而退的能力。

隻要她願意,她能做到,而且會少走很多彎路,少受很多苦。

隻是……兩世為人,第一次有一個男人整夜抱著她,卻什麼都不做啊。

或許他年輕,或許他懵懂,但繁殖是動物的本能,隻要他有那個想法,他就會有與之相匹配的反應。

從上次的經驗來看,她可不認為他不具備產生生理反應的能力。所以昨夜之事隻能說明一點——慕容泓對她感情上的需要,遠勝於**上的需要。

也許她上次的主動讓他覺得新奇,讓他覺得刺激,但他更想要的,還是她感情上的回應。

可是她不能。

現在他讓她決定他們兩人的關係到底能不能開始。但一旦開始,何時結束,怎樣結束,可就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隻要她承認她也喜歡他,她最後的結局絕對是成為他的後宮一員。或許在他完全掌權後還能做寵冠後宮的那個,但那也改變不了她隻是他眾多妻妾之一的事實。

彆人進宮,許是為了父母兄弟的前程,許是為了家族門楣的光榮,她為什麼?

彆說她無親無故孑然一身,就算她有父母兄弟家族門楣,她也絕不願用自己的一生去換彆人的前程。那還有什麼理由能讓她作繭自縛畫地為牢呢?

從物質上來說,就算做到皇後,也無非吃穿住行比彆人好些,使喚的人比彆人多些而已,究其本質,還不是慕容泓豢養的一隻金絲雀麼?

從感情上來說,就算為了愛,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能維持多久?五年,十年,十五年?當她徐娘半老,她能相信慕容泓會喜歡她勝過那些剛入宮的水蔥兒似的少女麼?從心靈到**?

當然,若真有那一天,以她在後宮的權勢,或許弄死那些剛入宮的少女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更費力,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為了一個不再愛你的男人,自己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厭棄的女人。

所以說,適合談戀愛的男人,不一定適合結婚。於她而言,慕容泓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而他的戀愛,卻完全是為了結婚做準備的。

算了,彆再糾結了。她不忍心利用他欺騙他,對他的感情也不夠將自己的後半生完全交付於他。她不是不喜歡他這個人,她隻是不喜歡與他在一起之後的生活。所以,為了彼此少受折磨,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就讓他認為她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好了,待他成親後,兩人徹底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他依然做他的皇帝,而她也依然隻是他的奴才。這樣,就算有一天她真的離開他,應當也不會讓他在中秋之夜覺得無人團圓了。

想到將來終有一天他在廟堂之高,而她在江湖之遠,永生不再見麵,長安竟沒來由的鼻子一酸,正暗嘲自己沒出息,耳旁忽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迅速整理好心情,下床開門一看,卻是在清涼殿負責伺候劉光初的小太監吉祥。

“安公公,不好了,春鶯她上吊了。”吉祥跑得滿頭大汗,一見長安開口便道。

春鶯是在清涼殿伺候的宮女。

“上吊?人死了?”長安皺眉。

“好在發現得及時,人倒是救過來了,就是一直在哭。奴才派人守著她呢,不然怕她還會再尋短見。”吉祥道。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長安鎖了門,和他一邊往清涼殿的方向走一邊問。

吉祥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就是昨夜劉公子醉酒回來,把春鶯給……給那個了。”

長安腳步一頓。

吉祥見她如此,小心翼翼地問:“安公公,怎麼了?”

長安麵色有些難看,掩飾道:“沒什麼。劉公子把春鶯給強了,你們就沒聽到動靜?”

吉祥心虛道:“聽是聽到了,但劉公子最近脾氣大得很,昨晚又喝醉了,奴才、奴才不敢去攔啊。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惹怒了他,他借著酒勁把奴才給打死了,奴才找誰喊冤去。”

聽著自私自利了些,但在宮裡,還真得是這樣的人才能活得長久,好管閒事的,井底與河裡總有一處能安置了他。

“劉公子什麼反應?”長安問。

“劉公子沒主意了,這才讓奴才來找您過去處理此事。”吉祥道。

長安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強-奸宮女可是大罪,知道來找她,劉光初倒也不算太糊塗。

轉眼兩人到了清涼殿,長安進了內殿,正在內殿焦急徘徊的劉光初抬頭一看見她,登時就如看到了救星一般迎上來抓著她的手腕道:“安公公,這次你可千萬要幫幫我……”

長安不著痕跡地扯開他的手,道:“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吉祥說了,這件事可大可小,但看能否按得下去。往大了說,您知道這宮女太監都是陛下的私產,特彆是宮女,若是有幸被陛下看上,那可是有機會進後宮做娘娘的。所以這強-奸宮女絕對是法不容誅的大罪。當然以您的身份和與陛下的交情,就算事情壓不下來,陛下也自會酌情保你,但傳將出去,您自己包括您爹娘的名聲就不好聽了。”

“我知道,我昨天就是喝醉了酒,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是今早看到床上有一灘血,我還當是做夢呢。”劉光初摔手道。

“您先彆上火,聽我說。這春鶯既然進宮做宮女,家世定然不高。小戶人家的女兒,不計是銀子還是名分,大約都能打發……”

“要這麼好打發,我都不麻煩你了。”長安還未說完,劉光初便打斷她道,“方才我跟她說了,她要多少銀子我給她多少,讓她報個數,可她就知道哭,一個字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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