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抬起頭來,赫然就是孟槐序。
“鐘公子舉手之勞,卻救了老朽與兩名家仆三條性命。此恩此德,老朽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孟槐序感激道。
鐘羨推辭一番,看了看後頭,問耿全:“那些凶徒一個都未抓住麼?”
“哦,是老朽讓這幾位壯士放走凶徒的。”不等耿全答話,孟槐序搶先道。
鐘羨不解:“為何?老先生莫非不想為自己討回公道?”
孟槐序道:“今有後果,必有前因。老朽行將就木,對這些因果之事早已看透,無意深究。”
鐘羨恍然,拱手道:“先生高慧通達,在下受教了。”
孟槐序卻抬頭看向他身後那匹駿馬,有些顫巍巍地上前摸了摸那修剪整齊光澤亮麗的鬃毛,道:“鐘公子這匹名駒,乃是赫赫有名的踏雪烏龍駒?”
鐘羨道:“先生也懂馬?”
孟槐序笑道:“老朽年輕時有個朋友,是個販馬商人,對這些名駒寶馬那是如數家珍,老朽耳濡目染,故而略知一二。”說到此處,他忽然回過神來一般歉然道“抱歉,老朽一時忘形,耽擱鐘公子與貴府家眷行程了。今日之恩老朽銘記於心,他日必定親自登門道謝。”
雙方客套幾句後,就此彆過。
鐘羨看著孟槐序上了馬車往山下去了,這才上馬繼續前行。
抓韁繩的時候手指不知被何物紮了一下,出了血。他在馬鬃上細細一找,找到一顆乾枯的蒺藜。這東西身披銳刺,極易附著在家畜的毛發上,鐘羨便未在意。
誰知走了片刻之後,鐘羨隻覺腦中越來越暈眩,眼前也越來越模糊。他自覺不對,勒住韁繩想從馬上下來,四肢卻已軟綿異常,他身子一歪便從馬上栽了下來,立時便昏了過去。
跟在他後麵的耿全見狀驚了一跳,叫了聲“少爺”便跳下馬來去查看他的狀況。
鐘夫人在車內聽得耿全驚叫,撩開車簾往外一看,見鐘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那鼻腔間卻緩緩流下兩道鮮血來。她腦中嗡的一聲,差點沒暈過去,回過神來嘶聲道:“快扶少爺上車,速速回府。”
一個時辰後,鐘慕白從五軍營趕回太尉府,在秋暝居見到了昏迷不醒的鐘羨。
“羨兒怎麼了?”鐘慕白站在床邊,問一旁哭腫了雙眼的鐘夫人。
“大夫已經看過了,說像是中毒,但他們不會解這個毒。”鐘夫人一邊拭淚一邊道。
鐘慕白回身吩咐府內管家鐘碩:“速拿我的帖子去宮中請太醫。”
鐘碩忙不迭地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會中毒?”鐘慕白在床沿上坐下,看著鐘羨蒼白的麵色心中一陣揪疼。畢竟是獨子,雖然自己也曾下狠手打過,但老子打兒子,與彆人害他兒子,感受能一樣麼?
鐘夫人忍著淚道:“在家時還好好的,後來與我一起去天清寺送冬衣,上山時就從馬上摔下來了。在山腳下還停下來一次,當時也未見他有何異常。”
鐘慕白神經敏感起來,問:“在山腳下為何停下來?”
鐘夫人回憶著道:“當時羨兒說道旁的林子邊上停著一輛馬車,他讓耿全去看看對方是否遇著什麼困難需要幫助。後來耿全去了,我們繼續上路,不多時那馬車上的人追過來向羨兒道謝。因男女有彆,我便不曾插手此事。”
鐘慕白當即派人將耿全叫了過來,詢問他去天清寺的途中到底發生了何事。耿全便將路上發生之事詳詳細細地向鐘慕白彙報了一遍。
鐘慕白未能從他的描述中聽出什麼可疑之處來,便問他:“那老叟是何方人士?叫什麼名字?”
耿全愣了一下,道:“老爺,您這麼一問屬下倒是想起來了,那老先生口口聲聲感謝少爺,可是對他自己的情況隻字未提。”
鐘慕白濃眉一皺,看著耿全道:“隻字未提?”
“是的老爺。按理說,這救人的出於做好事不留名的目的有可能向被救的人隱瞞自己的身份,可這被救的就算出於感激也一定會自報家門。但這老頭沒有,他既沒說自己姓甚名甚,也沒說家住何處,少爺也沒問他。”耿全道。
鐘夫人在一旁道:“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這老叟害了羨兒?怎麼可能呢?怎麼會有人剛剛被救下,就向出手相援的恩人下毒手的?”
“但是除了此人之外,根據你所言,羨兒今日未曾在外頭吃過東西,也未曾與外人接觸過,隻有此人最可疑。耿全,去城中找最好的畫師來,畫出此人的樣貌。既然敢動我鐘慕白的兒子,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給挖出來!”鐘慕白握緊拳頭眸光冷硬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們關心,烏梅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今天已經好多了。天氣炎熱,親們也要注意保重身體呀。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