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伸出一隻手,剛想提醒鐘慕白彆忘了還有她,那邊鐘羨一把抽出了他擱在房裡的那把劍。長安忙收回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吱聲。
鐘羨似也忘了桌下還躲著一人,提了劍就往門外趕去。
“快關門!”鐘慕白厲喝。
“安公公還在裡頭。”管家鐘碩提醒他道。
“若等他出來,要麼我打傷他,要麼在場眾人死傷大半!關門!”不等鐘慕白說完,耿全早衝上去將門拉上。
長安在屋裡聽見,心中大罵道:好你個偏心挾私的鐘慕白,合著你院中下人傷不得,你兒子更傷不得,我就是該死的?
雖然沒鎖,但耿全他們幾個武功不錯的護衛在外頭合力拉著門,鐘羨一時打它不開,發了狂,用劍對著門一陣狂劈猛刺。這太尉府的門自然用得都是好材料,打得也是堅固異常,故而一時還能禁得住鐘羨的暴力摧殘。
門外鐘慕白正安排不相乾的人趕緊退出院外,鐘夫人死活不肯走,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問捂著胸腹站在一旁的鐘離章道:“鐘太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羨兒他服了藥便成了這般模樣?如同瘋了一般?”
鐘離章皺著眉道:“和中解毒湯藥性溫和予人無害,絕不會讓人變成如此模樣。倒是,我曾聽說過一種毒,能讓人喪失本性狂躁無比。”
“什麼毒,可有解法?”鐘慕白問。
鐘離章歉然道:“下官慚愧,此毒稀罕,下官從醫多年還從未在現實中見過有人身中此毒,隻是聽說而已。至於解法,便更不得而知了。”
“若真是你聽說過的那種毒-藥,最後中毒之人會怎樣?”問這話的是鐘夫人。
鐘離章道:“我聽聞此毒甚是邪門,能讓人喪失本性,將人性中的惡念與**無限放大,讓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中毒之人大多因為心中欲念無法滿足而始終處於狂躁之中,最後精疲力儘脫力而死。”
鐘夫人看一眼門後那暴躁晃動的人影,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鐘慕白令人將鐘夫人送回賦萱堂,看著麵前那兩扇漸漸被劈得千瘡百孔的門,問鐘離章:“若無解藥,人,能堅持幾天?”
鐘離章小心翼翼道:“這……因人而異,精力充沛的能多耗幾天,精力匱乏的便發作得快些。”
鐘慕白握起拳頭。
鐘離章忙道:“太尉大人也彆太過憂慮,下官才疏學淺力有不逮,待下官回去將此事與太醫院諸位同僚細說一番,或許能有解救之法也未可知。”
鐘慕白強抑著心中的驚痛之情,對鐘離章拱手道:“如此,便拜托鐘太醫了。”
屋內,趁著鐘羨正在那兒發瘋劈門,長安心思電轉地想著自救的辦法。門是肯定走不通了,那窗呢?她四處一瞧,離她藏身的這張桌子十步開外便有一扇窗,關著的。二十步開外還有一扇窗,開著的。
她想也不想便選擇了二十步開外那扇開著的窗。這十步開外的窗雖是離她更近,可萬一開窗時發出些聲響驚動了鐘羨,那不是找死麼?
打定主意之後,她看了眼外間,見鐘羨沒有回來的意向,便悄悄從桌底鑽出來,貓著腰向那扇開著的窗躡手躡腳地走去。
一路順遂地走到窗邊上,長安心中竊喜著雙手按上窗欞,正想翻窗出去,忽覺著好像哪裡不對勁。
她停住動作細細一想,明白過來哪裡不對勁的同時汗毛一豎:那劈門聲沒有了!她身後倒是隱隱傳來男人有些粗重紊亂的呼吸聲。
她僵了一僵之後,心一橫,腿往窗欞上一跨就欲不管不顧地翻出窗去。豈料腿剛跨上去就被人抓住後領子一把扯了下來,推抵在牆的同時,那把森寒的劍也擱上了她的脖頸。
“鐘羨!彆激動,彆激動,我是長安啊,我們是朋友。”看著麵前眸底布滿血絲,眉間陰翳滿眼暴戾的鐘羨,長安嚇得趕緊舉起雙手,一邊示意自己對他並無威脅一邊笑著向他強調兩人的關係。
鐘羨看著眼前之人的笑容,狂暴乖戾的眸底不知不覺地裂開了一條縫隙,湧出些許疑惑和更多的昏聵來。
仇恨與情-欲,最易禍亂人心的兩種情緒。
鐘羨難受得閉上眼搖了搖頭,試圖搖去那令自己更加混亂的思緒,腦海中卻閃過更多的關於這個人的畫麵來。
她在明義殿勝了他時那誌得意滿的模樣,她看著他滿眼癡纏流淚的模樣,她與他在竹林裡過招的模樣,她給他講故事時那古靈精怪的模樣……她是長安,他想起來了。然而關於她的最後一個畫麵,卻定格在那個小巷子裡,她眼睫低垂一臉順從地等著他去吻的模樣。
沒錯,那時他想吻她的,過後也想,現在也想。
心中起了這個念頭,他眉目間的陰翳與戾氣竟然淡去不少,移開擱在長安勃頸上的劍,代之以他的手。
他一手扶著她的肩,朝著那張被窗外天光映得格外鮮嫩紅潤的唇慢慢地傾過臉去。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好困,親們晚安,(* ̄3)(ε ̄*)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