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他態度委實和藹可親,一位姓吳的長史大著膽子上前道:“千歲,可否容鄙人見一見我家世子?”
長安笑眯眯道:“不急。二位來得委實湊巧,今日是雜家收平陽伯為義子的大好日子,在郡衙前麵的廣場上置了酒宴大宴四方來客,待會兒二位也隨同前去湊個熱鬨,回來再談周世子的事情不遲。”
打發了被她的話震到的兩人,長安一回頭,見陳若霖一手撐著頰側,眉梢微揚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抿了口茶,掃了眼剛端上桌的湯濃鮮香的麵條,拿起筷子道:“三日兄似是有話要說。”
“我在想,若是你再繼續對那兩個老家夥像剛才那麼笑下去,我可能就要吃醋了。”陳若霖語意溫存道。
長安偏過頭吩咐吉祥:“去,給陳公子上碗醋。”
陳若霖大笑。
吃過早飯,長安漱了口,帶齊了人整裝待發,一回頭卻見圓圓身邊隻跟著袁衝。
“袁俊那小子呢?”長安騎在馬上問袁衝。
袁衝板著臉:“他有點不舒服,在自己房裡躺著呢。”
“裝什麼蒜?去把他給爺拖出來,待會兒爺還有差事要交給他去做。”長安罵道。
“是!”袁衝跑著去了,片刻功夫便扯了一臉不痛快的袁俊出來。
長安見這小子居然還敢瞪她,也不與他廢話,直接帶人離了驛站往城中行去。
官老爺下令要去郡衙前麵觀禮,平頭百姓們自然無敢不從。因為人實在多,郡衙附近的街道都被人潮給堵塞了。
龍霜派人上前開道。
本來一個勁地往郡衙那邊擠的百姓回頭看到長安一行的陣勢,紛紛退到路旁讓開道路,一邊觀望著這支雄赳赳氣昂昂的隊伍一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就是九千歲的隊伍,哪個是九千歲啊?”
“肯定是前頭那個騎著黑馬的,沒見他身上還穿著龍袍嗎?”
“瞎說什麼,普天之下除了萬歲爺還有誰能穿龍袍?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穿龍袍,怕不是嫌命長?八成是蟒袍吧。不過話說回來,傳聞中都說這九千歲多厲害多不可一世,真人怎會這般年輕?除了臉上有道疤之外,還生得挺俊俏。”
“你可小聲些吧,小心被他聽見了派人把你拖出去亂刀砍死。能讓平陽伯認他當乾爹,這能是一般人嗎?”
……
長安一行離郡衙還有一段路,郡守孟衢就帶著大幫人迎了過來。
“諸位不必多禮。”長安坐在馬上,看著在她麵前趴了一地的官僚豪紳,笑容和煦,“諸位能撥冗前來參加雜家的認子大會,雜家深感榮幸。孟大人,場地都布置好了麼?”
孟衢答曰:“回千歲的話,一切都已布置妥當。”
“甚好,那就請各位先去落座吧。”長安道。
一群人簇擁著長安到了郡衙前的廣場上。
長安抬頭一瞧,見廣場靠北用木板墊高了一塊地方,上頭放著桌椅,大約是給她布置的。
下麵長長地排了四排桌椅,麵向中間鋪著地毯的過道,過道儘頭是一座木製圓台,台上放著供案。
長安下了馬。
待她落座後,其餘有資格在這樣的場合擁有一張桌子的人也按著身份高低紛紛落座。
廣場周圍人頭攢動,前來看熱鬨的平陽城百姓見在主座上落座的疑似九千歲的太監居然這麼年輕,嗡嗡的議論聲一下子比剛才高了一倍不止。
裘氏父子掛著平靜表情的臉仿佛數九寒冬冰凍三尺的河麵,生堆火在上麵也未必能融化出一絲波紋來。
長安並沒有苛求他們,她知道以他們以往在平陽城呼風喚雨作威作福的經曆來看,此情此景下能維持這樣的表情已經不錯了。
眾人各歸其位,少了假惺惺的寒暄恭維聯絡感情,場麵一安靜氣氛便立時尷尬起來。
孟衢假裝看了看太陽的高度,起身對長安道:“千歲,吉時已到,典禮可以開始了。”
長安點頭:“那就開始吧。”
孟衢道:“還請千歲起身,與裘伯爺一同去圓台上焚香祭祖,禱告天地。”
長安不動,狹長的眸子斜著孟衢,問:“孟大人莫不是疏漏了什麼?”
孟衢將今日典禮諸般流程在腦中過了一遍,疑惑道:“下官不解千歲何意,還請千歲示下。”
長安斜倚在椅子扶手上,幽幽道:“雜家不是跟你說過,如雜家這般非男非女之人,乃是這世間的第三種人。既要做雜家的義子,那必得與雜家是同一類人才行,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裘伯爺還未淨身,焚什麼香禱什麼告啊?”
作者有話要說:被評論區的親們暖哭,挨個嘴嘴!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