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溪心內歡呼雀躍,反正人家也還沒動手,她也隻當自己是個傻子。見這夥計連熱水該倒到哪裡都不知道,她還好心提醒了,給他指明了浴桶的方向。
那男子抬起眼皮,並不往涼溪手指的方向去看,而是極快地掃了她一眼。接著便嘴角一扯,放下了手裡的木桶。
八成是哪個大戶人家裡的刁蠻小姐,以為家門外頭有多好玩,就偷了家裡的錢跑出來。
這夥計進來也不關門,根本不是真夥計,涼溪手中的符籙捏得更穩了。為了保證貼得準,她傻乎乎地向那男子走去,先關上了房門。
男子不明白涼溪為什麼要自己關門,但這麼個他一指頭就能點倒的小姑娘,即便她做出再奇怪的事,他也不放在心上。
往涼溪腰間瞅了一眼,那荷包不在她的身上,可能是被解下來放在內室了。那麼滿滿一荷包金子,肯定值錢。而且,這種刁蠻千金,身上肯定還有更高價值的東西。
他們這一趟不知能不能成,若是最後失敗了,有這小姑娘身上的錢,也算是不虧。
涼溪關上門回過頭,麵前一道陰風襲來。那男子眼中漠然無波,五指成爪,看方向,是要去抓涼溪後腦勺的。
她這一回頭猝不及防,男子卻宛如一切在意料之中,死水一般的臉上沒任何表情。向涼溪後腦勺抓去的大手,沒退,沒變方向,不過改成往她的臉抓去。
他如此鎮定,是已經當涼溪是個死人。她轉頭、蹦跳、哭叫、驚呆……都已經沒有用,她轉眼間就會死在他掌下。
男子是這樣想的,那麼就隻有涼溪不會死在他掌下這件事,可以讓他那張仿佛糊了一層泥的臉,變動個表情。
也不見涼溪怎生動手,男子隻覺掌心中微微一麻。初初一瞬還不怎樣,半邊手臂沒了知覺時,他瞪圓了眼,張嘴似乎要出聲,就見幾張紙向自己飄忽而來。
他擠出了跟蚊子振翅差不多響亮的一絲聲音,見涼溪從容地蹲在他身邊,然後吃力地把他拖回內室,男子意識還殘存著一絲理智。他想,他終於知道這娃娃為什麼要先關門了。
這人也是個會武功的啊!
貼了五張符,他居然眼睛還瞪得大大的,眼底還有一絲神采。這跟孟總兵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之前審問他的時候,涼溪就是一張接著一張地貼啊。稍不注意,人家就醒了,掙紮著讓她的一張張符籙作廢。
常年習武之人,意誌都比較堅定,這個涼溪早在前麵的任務就體驗過了。除此之外,涼溪直到現在也不知是個啥玩意兒的內功修為,好像也能抵抗她的符籙。
涼溪自己在腦中算了算,如果她單憑符籙,想要催眠像戴德那樣的高手的話,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眼前這個嘛……反正她的存貨多,拿符籙把他埋起來,不信他不中招!
“你是來搶我錢的嗎?”
好漢架不住符多,男子的眼神終究漸漸僵滯起來。
“是的。”
“你剛才是想要殺我嗎?”
“是的。”
“你有同夥嗎?”
“有。”
“他們現在就在這家客店裡嗎?”
“是的。”
男子一直點頭,涼溪考慮了一下,問的問題慎重了一些:“你們常做這樣搶劫殺人的事嗎?”
“是的。”
“你們是慶陽郡的人嗎?”
“不……”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男子似乎不知該怎麼回答,稍微一思考,似乎就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臉上立現掙紮之色。
涼溪急急忙忙補上符籙的同時,迅速換了問題。
“你是慶陽郡的人嗎?”
“不是。”
碰上這種人,問話也麻煩。最好是讓他們點頭搖頭就行,稍讓他們說得多一點,就必須要用上更多的符。
“你們來到這裡,是想要做什麼事嗎?”
“是的。”
涼溪這下子再不顧惜符籙,問道:“你們打算做什麼?”
果然男子又有些要清醒過來的樣子,卻抵不過涼溪兩張符一起拍,隻得並非自願地老老實實地說出他們的打算。
“這裡有位隱居的大學問家上了善人碑,照他的排名,可是有許多金銀獎勵的。江湖上許多兄弟都有些想法……”
涼溪正聽得津津有味,剛打算問那位大學問家在何處時,房門輕輕“吱呀”一聲。
涼溪皺起眉頭,從內室走出,跟偷偷闖進她房間的男人對了個正著。
這位肯定就是所謂同夥了。見他們兄弟進來這麼長時間,居然料理不了一個小孩子滿載而歸,便前來瞧一瞧。
涼溪留下剛才那一個是為了問話,對這新來的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你……來找你的兄弟?”
她笑著一邊說話,趁那男人雖然對她有些戒備,注意力卻放在她講的話上時,突然動了殺手。
殺人的符比催眠的符要好用許多。將這死沉死沉的人拖到浴桶裡,丟一張符進去,眼瞧著他化的差不多了時,涼溪關上了門回到內室去繼續問。
幾人都在四十歲上下,年輕時學了一身武藝,卻沒一個走正道。近二十年來燒殺擄掠,被催眠的男人自己說的,他們沒乾過一件好事。
他這麼一說,涼溪下手就毫無阻礙。他的兄弟們倒也一起,四五個像葫蘆娃救爺爺一樣一個一個來,最後都消失在了涼溪的浴桶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