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丈母娘(1 / 2)

現在大部分人生孩子都不去公社衛生院,都是在家裡喊接生婆來幫忙接生。

勞動婦女大部分都平安無事,但是時不時也有那大出血的、胎位不正的、難產的等等,反正誰攤上就是百分百的災難。

所以陸合歡一懷孕的時候林姝就給她洗腦生孩子必須去醫院,不去縣醫院也得去公社衛生院。

現在公社衛生院也配備手術室,能自主做一些結紮之類的手術,遇到緊急情況也能請縣裡或者市裡大夫下來做剖腹產。

最後方荻花、林姝、陸紹棠、許小悠一起去的,其他人第二天都得上工不能熬夜,陸紹棠明兒休息,許小悠則是自己非得跟著去。

陸合歡懷孕期間一直工作,運動量足夠,飲食方麵能吃飽喝足,時不時還有雞蛋、肉、點心補充營養,再加上年輕好生養所以並沒有遭罪,從發動到破水最後生出來,不過幾個小時,晚上十點半在公社衛生院生了一個六斤八兩的男嬰。

公社衛生院也就比大隊醫務室大點,一個小院子四五間屋子,也沒有正兒八經的病房,所以生完孩子觀察一小時見陸合歡精神不錯也沒有其他意外情況,方荻花就讓陸紹棠趕驢車回家。

路上怕風吹著母子兩人,方荻花用被子給他倆裹著,還用布單子給蓋著頭。

送到後屯許家的時候,好家夥,人家許詩華、許母關了門睡得正香,跟和自己沒關係一樣。

門是從裡麵下的門栓,外麵打不開。

陸紹棠直接翻牆進去打開院門,想把小妹抱進去,結果方荻花比他動作快,已經連人帶被子把閨女抱起來,讓他抱孩子。

陸紹棠就把那孩子用小被子兜著拎起來,林姝和許小悠在前麵打著手電筒。

屋門照樣關著呢。

許小悠氣壞了,跑到西間窗外哐哐砸窗戶,“奶,開門!”

奶明知道娘今晚上去醫院生寶寶,竟然不在家給熬紅糖小米粥、不留門,還睡得呼呼香,可真行!

還有許詩華,你媳婦兒生孩子,你不去醫院送紅糖雞蛋,還在家裡睡大覺!

許母其實一直沒睡好,心裡也記掛著,但是方荻花那麼不給自己麵子,她就想給點顏色看看。

行呀,不聽我的,不用我管,那最好一直彆麻煩我,你們自己看著辦。

她回來都沒跟許詩華說陸合歡要生孩子的事兒,許詩華還以為陸合歡帶著許小悠住在娘家了呢。

許詩華被砸窗聲驚醒,“誰?”

方荻花沒好氣道:“你媳婦兒生孩子回來了!”

許詩華一個激靈,忙爬起來摸著褲子胡亂套上,又披著外衣下地開門,又驚訝又尷尬道:“合歡?你生了?咋不告訴我一聲。”

陸合歡生孩子著實累了,路上晃晃悠悠的就睡得格外沉,對許詩華的聞訊一點反應都沒。

許詩華趕緊進屋點燈,又尷尬又難堪,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減輕自己不負責的心虛,他扭頭朝東間問:“

娘?你不知道合歡要生?”

許母也慢悠悠地起身穿衣下地,揉著眼睛道:“我今兒頭疼得厲害,本來想告訴你的,結果一迷糊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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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站在堂屋的林姝看了一眼,見林姝麵帶嘲諷,心裡更加不爽,卻還是擠出一絲笑道:“他小舅媽,看樣子一切順利哈。”

林姝冷淡地嗯了一聲。

許母:“那我給做點吃的。”

林姝:“不用了,明早再做吧。”

陸合歡晚上吃了不少兔肉,飽得很,生完的時候也不餓,直接睡了。

許母覺得她是故意甩臉子羞辱自己,心裡就委屈難受,本身就是說說的也不是真要做飯,便轉身聲帶哽咽道:“華子,我頭暈心慌,我去躺會兒,你招待他們吧。”

許詩華沒顧上她,進屋看看陸合歡跟新出生的兒子。

兒子紅彤彤皺巴巴,新生兒還鎖著眉頭,一副非常不爽的樣子。

他想跟方荻花、陸紹棠說點啥,又不知道怎麼張口,感覺兩人對自己好像有很大意見,尤其陸紹棠。

他和陸合歡結婚這麼久,也見過陸紹棠好幾次,但是每一次都沒正兒八經說過話。

他感覺陸紹棠不待見他,每次都特彆冷淡,看他的眼神也凜冽的很,不像舅兄看妹夫,倒像是……有敵意。

他先入為主,覺得自己最初先和林姝相親,雖然沒成功可自己也是在陸紹棠之前,後來又娶了陸合歡,陸紹棠肯定對他不爽。

他是個驕傲的人,懷疑陸紹棠故意無視他自然也不上趕著熱情。

屋子裡的氣氛非常尷尬。

方荻花幫閨女和外孫收拾一下,又叮囑許小悠和許詩華一些注意事項,最後時間實在不早了,便道:“有事兒就去家裡告訴我,彆憋著。”

不管陸合歡再怎麼不懂事、氣人,那都是她小閨女,她自然是疼的。

尤其女人生孩子、坐月子是人生大事,必須得好好照顧。

許小悠也困得不行,強撐著一一答應,“姥兒,我記住了,我早上就起來給我娘熬紅糖雞蛋小米粥吃。”

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卻要幫後娘伺候月子,方荻花歎口氣,但是這對她們娘倆都好,在這個家裡,她們互相扶持更有利。

她不多說,隻點點頭,“行。”

她懶得再多看許詩華一眼,就帶著兒子媳婦離開。

林姝看她一路上沉著臉不說話,知道她生氣難受,主要是對許詩華不滿。

但是陸合歡自己樂意,而且大家早就知道許詩華的德性,又何必對他有期待呢?

她安慰道:“娘,小悠那孩子細心,會好好照顧合歡的。你要是不放心,咱輪流每天過來看看。”

她知道要不是因為家裡住不開,方荻花是想讓陸合歡在娘家坐月子的。

現在看著家裡房子多,家口也大,沒有空屋子給陸合歡坐月子,除非讓男男女女的給串屋子出來,那樣勞師動眾的,太麻煩。

方荻花也

不是為了一個人勞煩其他人的性子。

方荻花:“讓她自己坐月子吧,咱都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哪有時間天天看她?自己選的日子自己受著。”

林姝笑道:“娘,咱從自己角度覺得許詩華不行,可其實合歡看和我們不一樣,她喜歡就好。”

林姝感覺陸合歡喜歡許詩華貌似和許詩華無關,隻要彆剝奪她基本的生活訴求,她就可以過得非常樂嗬。

她完美的印證了那個觀點:問題有兩麵性,你悲觀還是樂觀端看你重視哪麵。

陸合歡就重視對她有利的那麵,比如許詩華對她不好?許詩華對她冷嘲熱諷、打壓她?

沒關係,反正她隻要和許詩華在一起,他是她丈夫就行。

打個比方,你想要錢,然後要和財神在一起,財神瞧不起你、打壓你,你會在意嗎?

陸合歡就這樣,她不在意,她隻在意和許詩華在一起能得到的、滿足自己的那一麵,其他的?

沒所謂。

人家已經脫離低級趣味了嘛。

林姝也是從陸合歡的日常猜測的,陸合歡從來沒抱怨許詩華對她不好、不愛她什麼的,以前許母苛待她吃食,她還有些喪喪的,現在許小悠當家做飯,她吃飽喝足,每天跟打雞血一樣快樂。

足以說明這個問題,人家陸合歡隻要滿足了基本的衣食住行,就不會那麼在意物質?

方荻花聽得新鮮,雖然不大懂,但是心裡好受許多。

就好像三兒媳說的一樣,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城裡人嫌棄大糞臟,鄉下人卻當寶貝,忙不迭撿回來漚肥呢。

他們嫌棄許詩華,閨女卻當寶貝,也許他對她有用?

行吧。

三兒媳不愧是跟著馬老師上課的人!

**

陸合歡原本以為帶孩子很容易,就和甜甜盼盼那樣,咻就長大了,咻就懂事了,每天乖乖巧巧無比可愛。

自己養孩子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這麼個小東西,他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嗓門?

明明娘和嫂子說小孩子吃了睡睡了吃,頂多拉尿需要勤換尿布就行,可她這個怎麼如此折騰?

天還沒亮就開始扯著嗓子嗷嗷哭,哭得那叫一個聲音洪亮,氣吞山河,震耳欲聾!

陸合歡正睡得香呢就被從深度睡眠中猛然驚醒。

她甚至沒明白怎麼回事。

許詩華也被驚醒,一個激靈,暴躁得不行,“孩子餓了,你給他喂奶吧。”

陸合歡這才想起來,哦,昨晚上她去衛生院生孩子了,生完以後她累得就睡著了。

可是後來呢?

後來她徹底不知道了。

她迷迷瞪瞪地開始給孩子喂奶,結果疼得她自己嗷嗷叫起來。

她娘沒告訴她給孩子喂奶會這麼疼!

跟心愛的男人生一個可愛的、漂亮的、乖巧的愛情結晶的美好願望瞬間有兩分幻滅。

伴隨著疼痛,心裡原本

對孩子油然而生的那種母性的愛都似乎在減退。

她疼得忍不住直掉淚,這時候詩歌和無法安慰她,她需要實際的安慰,希望許詩華能幫幫忙,或者陪著她、理解她的付出和不容易,這樣她也就不那麼難受。

可許詩華卻在旁邊睡得四仰八叉。

她登時來氣,看他都不是以前那種愛意滿滿的眼神兒了,感覺他也不是之前玉樹臨風、清高才氣的雋秀樣子,忍不住拿腳踹他。

許詩華被她踹醒,迷迷瞪瞪的,脾氣也不好,“乾嘛?一個兩個的,讓不讓人睡覺?”

原本他睡得香,被方荻花等人吵醒,這會兒剛睡下又被陸合歡踹醒,自然火大。

陸合歡:“你兒子要吃奶!”

許詩華:“那你就喂唄,我又沒奶。”

陸合歡:“那不是你兒子?是我一個人的?”

許詩華嘟囔:“你生的你不喂誰喂?”

我又沒逼著你生。

他嫌煩,拖著褥子離陸合歡遠點,繼續呼呼大睡。

陸合歡瞬間好氣,頓時感覺不幸福了。

她好不容易忍著疼給孩子喂了奶,然後倒頭繼續睡。

剛睡著,她就聽見旁邊窸窸窣窣、什麼東西掙紮的聲音,還有急促的、微弱的哭腔。

她一個激靈被嚇醒了,天色已經蒙蒙亮,她往旁邊一瞅,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隻見睡在旁邊的小嬰兒鼻子嘴裡正在往外嗆奶,臉都憋紫了!

陸合歡嚇得大叫起來,她也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邊許母覺少睡不著,正躺著養神呢,聽見聲音趕緊下來看看。

她忙把孩子抱起來,把他嘴裡鼻子裡嗆的奶拍出來,又伸手給摳了摳,埋怨道:“有你這樣當娘的嗎?哪個當娘的生完孩子自己睡得跟豬一樣不管孩子?”

陸合歡委屈難受,“你兒子睡得更豬!”

許母一聽也來勁兒了,這陣子她本來就不滿,要個電工不給麵子,生孩子還得去醫院,半夜回來不去娘家還跑回來吵她兒子睡不好,這會兒又罵她兒子!

天底下有陸合歡這樣不懂事的兒媳婦嗎?

她譏諷道:“我看這麼多女人裡麵就你最不會當人媳婦,最不會當娘,一點都不合格兒!”

陸合歡原本生完孩子就難受,不但激素波動太大讓她無法適應,還有許詩華的冷落,孩子的哭泣,她一邊埋怨孩子哭鬨讓她睡不好,一邊又內疚自己不合格兒竟然嫌棄孩子,還因為疏忽對他的照顧讓他差點嗆死,現在許母對她的指責讓她越發崩潰,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流。

許小悠昨夜也很累,畢竟是小孩子睡著就很沉不容易醒,這會兒也被吵醒。

她跳下地,趿拉著鞋子到了西間,揉揉眼睛,看到陸合歡在哭,她奶抱著孩子拉著臉在數落人,登時也怒了。

許小悠:“奶,我以前以為你就是摳門兒不懂事,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歹毒,這麼壞呢!”

許母嚇一跳,“死丫頭,你胡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歹毒了?”

許小悠:“怎麼不是!我聽好多大娘嬸子說了,一個婆婆不管她平時和兒媳婦多不對付,兒媳婦坐月子的時候她也會好好伺候,因為人家都說女人坐不好月子留下月子病就是一輩子的病痛,那跟故意害人差不多,那是要結仇的!等她老了生病了,兒媳婦也不用伺候她!”

她氣得小臉都發抖了,跺著腳咆哮道:“我娘才生了弟弟,你就在這裡虐待她,氣她哭,你想給她把眼睛弄瞎了嗎?你咋這麼惡毒!”

許母也氣得兩眼發黑,把孩子往炕上一丟,“她自己要哭,什麼都賴我?”她冷笑,“哼,行,我不管,吃力不討好,你們自己弄吧,誰生的,誰自己帶!”

說完她蹬蹬往西間去了。

許小悠就爬上炕,小心翼翼地揉著弟弟的小肚肚,一邊溫柔地給他哼搖籃曲,那是她跟林姝學的。

原本嗷嗷哭的孩子,慢慢地又睡著了。

孩子睡著,陸合歡情緒平複,也睡著了。

許小悠打了個盹兒,就起來熬小米粥,這時候冬天囤的地瓜早吃完了,但是還有地瓜乾兒,她扔兩把進去,這是她和許母的飯,再做點細麵疙瘩倒進去,這是許詩華和許耀耀的飯,不過現在娘生寶寶要營養,所以她也要吃細麵的。

許小悠又放了倆雞蛋進去,要給陸合歡吃煮雞蛋。

原本她覺得要像彆人那樣多吃幾個,不過小舅媽說雞蛋不要一次吃太多,要細水長流,每天都吃,爭取吃一個月。

她決定每天給陸合歡吃倆雞蛋。

許詩華就算了,許耀耀減為兩天吃一個。

煮好了她就立刻撈出來藏著,不讓許母拿到給許耀耀吃。

雖然許耀耀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可被奶奶慣得不像話,壓根兒不把她這個姐姐當回事。

許小悠覺得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隻看血緣不看感情那就是傻子。

你因為血緣對一個人無條件好,可他卻對你一點不好,就會壓榨你,你不是傻子是啥?

她不要做那樣的傻子。

雖然彆人背後說她閒話,笑話她巴結後娘和後姥姥家,指責她不和親姥姥家走動親近,可他們知道嗎?

她和親姥姥走動,親姥姥圖的不是她好,而是挑唆她和後娘掐架,提防後娘,不讓和後娘一心,讓想辦法拿家裡好東西給姥娘家送。

她給姥娘家送,可她去姥娘家,他們卻不舍的給她吃一頓飯!

後娘不打罵她,賺錢也給她花,吃東西和她吃一樣的,還帶她去後姥姥家吃飯,大家對她都好。

尤其小舅媽、盼盼甜甜方姥娘,對她特彆好。

人家對她好,她不對人家好卻要對人家壞?

那不是白眼狼嗎?

她要是做了白眼狼,那些說閒話的隻怕又要罵她白眼狼了。

許小悠小小年紀就明白一個道理,做人不能為彆人活著,不要在乎那些無聊人的

評論和目光,他們不值得。

他們這輩子除了嚼舌頭就是嚼舌頭,已經沒有彆的出息了。

她不行!

她還要讀書!

她還要做很多事情!

她和盼盼甜甜約好了,以後要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為了那些遙遠的將來,她願意忍受這些齷齪的當下。

她的奶奶、弟弟、爹、嚼舌頭的鄰居……

她給陸合歡早早盛出來一大碗小米白麵疙瘩加兩個雞蛋,剩下的不夠一家子吃的,所以許詩華也得吃點地瓜乾兒。

許詩華皺眉,卻也沒說什麼,隻是食不知味地嚼著難吃的地瓜乾兒。

許母罵開了,“死丫頭,你咋苛待你爹和弟弟呢?”

許小悠:“許耀耀以前是家裡最小的,你偏心他,現在小弟是家裡最小的,我們要偏心一點小弟弟,做哥哥的不讓著弟弟你那跟豬狗有什麼區彆?”

“你才是豬狗!”許耀耀氣得要打她,卻又不敢。

許小悠:“你讓著小弟弟,你就是好孩子,你就是孫悟空、大熊貓、金絲猴、東北虎!不讓著弟弟就是豬八戒、醜八怪、癩皮狗、熊瞎子!”

許耀耀哭鬨起來,“我不要做豬八戒,我要做孫悟空。”

許小悠:“那你雞蛋就彆吃了,吃了就是豬八戒。”

許母氣得拿筷子敲許小悠。

許小悠臉色一寒,殺氣騰騰地瞪著她,“你再打我一下試試?你信不信我把鍋砸了,一家子都喝西北風?”

她大了一歲,比去年更長本事,主要是氣勢越來越足,有時候一雙黑幽幽的眼睛一瞪,許耀耀能被嚇哭,許詩華都有點不想和她對上。

許母又要哭泣抹淚兒,讓許詩華罵閨女。

許小悠嗬斥道:“裝什麼裝,一把年紀天天演戲,你那麼愛演戲,正月怎麼不給社員們演個?那樣還賺點糧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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